会议厅里，人声鼎沸。
大家都是同行，平日都很忙，难得有这种机会聚在一起，叙叙旧，聊聊中医。
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魏老来了。”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的医师学者们，呼啦一下，围住魏自然。
“魏老好，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吧，魏老风采依旧啊。”
“魏老，今天您准备给我们讲点什么？上次听了您的报告，我们受益匪浅啊……”
这些人一边跟魏自然打招呼，一边看着徐然。
这小子是谁，从来没见过，竟然能跟魏自然一起进来，难道是魏家小辈？
不对，魏家人丁不旺，只有一个孙女。
“爷爷……”一位与徐然年纪相仿的女人走过来。
“刚才您接了个电话，就把我扔到一边了，还说带我来见识见识……”
女人略带嗔怒，魏自然呵呵一笑，“我去接他了。”
女人瞪大眼睛，一双凤目射出惊讶的神采，以她爷爷的地位，没几个人当得起他亲自迎接，这小子凭什么？
“他是谁啊。”
魏自然微笑道：“介绍一下，他叫徐然，是薛家医馆的中医师，医术相当了解。”
徐然谦逊一笑，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徐然。”
女人一听薛家医馆四个字，马上问道：“你认识薛清心？”
“她是我老婆。”
“什么？”女人倒退两步，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你就是薛家的上门女婿……”
现场一片哗然，上门女婿四个字，往往跟屈辱，无能等词汇挂钩。
魏自然胡子一吹，“魏飞雪，你什么时候学会门缝里看人。”
魏飞雪吐了吐舌头，朝徐然做了个鬼脸。
“徐然，我这个孙女从小被惯坏了，说话有些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徐然还真的没在意，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魏老，你严重了，我的确是……”
他还说完，门口一阵喧闹，一大波人走进来，魏自然回头望去，脸上顿时有些难看。
为首的一位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他穿着红色唐装，手里拄着拐棍，前呼后拥，气势不小。
老者身边站着一位年轻人，赫然是卓不凡。
最让徐然在意的是，薛清心竟然跟卓不凡一起走进来。
他心中不免泛酸。
薛清心看到徐然，脸上一喜，快步走过来。
“清心……”还没等薛清心走过来，魏飞雪冲过去，抱住薛清心，薛清心吓了一跳，“魏飞雪，你也在啊。”
两个女人站到一边，叽叽喳喳，聊了起来，徐然被华丽丽的忽略了。
卓不凡扶着老者走过来，他看也没看徐然一眼，只是朝魏自然点头致意，“魏爷爷好。”
魏自然冷哼一声，“我可当不起你们卓家人高看，卓盛，你还没死啊。”
唐装老者原来叫卓盛，卓盛呵呵一笑，“魏老弟，我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还活着好好的，我怎么肯死，我要是死了，没人跟你斗，你得多寂寞啊。”
魏自然冷哼一声，转身入席，卓盛也慢条斯理坐下。
徐然赫然发现，到场的百十人，竟然分坐两边，中间跟着一条通道，泾渭分明。
魏自然与卓盛坐在最前排，只有魏飞雪和卓不凡各自陪着。
现场就剩下徐然和薛清心还站着，他们是第一次来，什么规矩都不懂。
卓不凡招呼薛清心，“清心，过来坐吧。”
魏自然却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徐然，坐我旁边……”
会议厅里，立刻响起了议论声。
“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坐在魏老身边。”
“别羡慕，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一会，就有他受的。”
卓盛表情微变，重新打量起徐然，卓不凡在一旁跟他咬耳朵，不知道说什么。
徐然刚一坐下，薛清心轻轻侧身，小声说道：“我只是在门口碰到他，我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徐然心里忽然一下子明亮起来，他虽然没说什么，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交流会的支持人上台，俗套的开场白后，他朗声说道：“下面有请龙海中医协会会长，魏自然先生上台致辞……”
现场，掌声雷动，魏自然起身，向全场点头示意。
徐然发现，卓家身后的那些中医们，只是抬手做做样子。
魏自然上台，整了整话筒，“首先，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参会……”
“怎么又是老一套……”忽然，卓不凡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魏自然面色一变，“卓盛，你这孙子是什么意思？”
徐然心里好笑，魏老也不是善茬，话里还透着玄机。
卓盛皮笑肉不笑，“老魏，别激动，年轻人不懂礼貌，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卓不凡却站起来，“爷爷，我可不是不尊老，但有些长辈也不能太糊弄事吧，每年都是这几句，我耳朵都听腻了，是不是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连发言稿都懒得写，既然这样，那还占着会长的位置干什么？不如交出来。”
现场哗然，卓家这是要逼宫啊。
要知道中医会长这个头衔，看着虚头巴脑，其实，权力不小。
很多头衔的颁发，都必须由会长签字。
现在哪家医馆不挂上几个匾额，什么都没有，病患都不放心把自己交给你。
魏自然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十几年了，尽心尽力，深得大家信服。
卓不凡公然问鼎，惹得不少人不满。
“年轻人心高气傲，他以为他姓卓，就能觊觎会长的位置？谁会服他。”
“难怪今天带这么多人来，原来是要壮声势，居心不良。”
卓家带来的那些人，反唇相讥。
“老了就该退下来，让更合适人的上，老霸着位置算怎么回事？不如你们单独成立一个协会，自己过家家算了。”
“中医的未来，在年轻人身上，一直压着年轻人，不让出头，这是前辈该有的胸怀吗？”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魏自然脸色铁青，他张开双手，喊了一声，“都闭嘴。”
吵闹声小了不少，魏自然看着卓盛，“卓盛，你们卓家到底要干什么？”
卓盛笑容里透着奸诈，“老魏，我们都老了，像我，早就把家里的大小事务交出来，让小辈操心去，我怡然自得，我劝劝你学学我，别总是把一切都攥在手里，该让位，就应该痛快点让开。”
卓不凡洋洋得意，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盯着魏自然。
魏自然怒声道：“我可以让位，可是，他配得上这个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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