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熠然问那人具体情况，老妇却欲言又止。说是东家的孩子没多久之前突然去世了，虽然家人伤心，但是走都走了吧，家里却整天出怪事。孩子的空房间到了晚上，大概凌晨的时候会突然自动开灯，就算上去关了吧，也能持续听到哭声云云，真的吓死人。
老妇说曾经请过当地有名望的老先生看过，他来的时候自信满满，结果当天晚上就直接逃了，连钱都没收，再去请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去了，连连摇头，嘴里还嘀咕着：“老道我好心帮你们，你们却害我，去去去，我没这个本事，你去找其他替死鬼吧。”
老妇接着又找了好几个先生，也都是这样，当晚就匆匆离开了，也说什么不肯再回来。她是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了陆熠然，千里迢迢就过来了。
她只要求一点，拿了钱就不许反悔。
陆熠然当然肯，因为对方出的价够高。
这老妇就是刚刚去的那家人的仆人。从进了那扇门，陆熠然就感觉到哪里都不对劲，尤其是东家两人看他们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在伤心之余有一丝丝微妙的顾虑。
显然刚刚男女主人没有说实话。
“切，我还以为你是真想我了，没想到拿我当工具人，想知道什么，除非这顿你请我吃。”沈霁瘪了瘪嘴，假装有些不开心。
陆熠然轻轻叹了声，点点头，“吃什么都成。”
“嘿嘿。”沈霁笑笑，将罐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那好吧，放你过，说说，你想问点啥？”
“你认识王妮妮家吗？”
听到这个名字，沈霁一怔，“认识啊，怎么了，不就在我家前边儿吗？姑娘挺好看的，还白富美呢，可惜前阵子再见了，真可惜。”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说到这里，沈霁不像刚刚这么嘻嘻哈哈，略有些严肃，“其实吧，这不是什么秘密，说说也成。我也是听原来同事说的，只是道听途说，要是有什么不准可别赖我。”
姜予卿有些好奇，让沈霁继续说。
“小姑娘妮妮原来是我大学同学，嗯.....不是同班的，只是一个系。因为家离得不远，我们也算熟悉吧，她有个哥哥，一直在国外。挺好一姑娘，但是吧，有些唯唯诺诺的，其实倒也没什么，没啥心机，朋友也不少。就这爸妈也不知道脑袋里装的什么，从小就给她安排好了，什么学校呀工作呀，一套套的。听说姑娘小时候就听懂事，说东不敢走西，长大了也这幅样子，生活挺滋润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是谈恋爱了吧，好像是.......爸妈知道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死活不同意，后来为情所困，天天郁闷，有天晚上脑袋空空从楼上摔下去了，正好摔一棱角上。结果那天晚上家里正好没人，是哥哥回国了，全家都去接机，就这么没人理，给死了，真的可惜。”
“啊......”姜予卿听完，不免有些惋惜，刚刚在屋子里，看那姑娘，还没自己大，这么年轻就去世了，的确可惜。
“还有呢？”
沈霁摸了把鼻子，对着陆熠然回答道，“没啦。”
陆熠然听着，又翻了个白眼。
“靠，工具人也是有尊严的。”他顿了顿，“我都离职了，就这还是同事跟我讲的，怎么，还翻脸不认账啊？”
“等这事办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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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聊了许久，等到天黑了才回去。
小屋子里灯火通明，能开的灯基本都开了。
“嚯，原来只是经过，也没进来过，没想到妮妮家还真的是土豪啊。”沈霁从进了屋，就开始到处看，倒是没翻人东西，四处逛了逛。
仆人看多了一个人，立马又去厨房里准备了个干净茶杯端了出来，然后上楼通知东家。
男主人匆匆下楼，在换完拖鞋回过头来的时候，原本客气的笑就僵在了脸上，“......这位先生有点眼熟.....是陆先生的朋友吗？”
沈霁点点头，“我也是王妮妮的朋友，正巧碰上了，原先没机会，现在来给她磕个头，也算是同系同学的情谊吧。”
男主人脸色有点难看，额头上的汗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有些亮眼，他看起来有些紧张，招呼着让三人在客厅坐会儿。
“您太太呢？”姜予卿见只有男主人和仆人在。
男主人指了指楼上的方向，“她身体不太好，就早早就洗漱了，这几日睡眠太差了。”
几人互相闲聊几句，没过多久，就看见女主人下楼了，看起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完全吹干，衣服穿的整齐，很有礼数。
在女主人换拖鞋的时候，男主人说他也要上去洗漱了，然后朝着楼梯方向走，在女主人放拖鞋的时候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离得远听不清。只是远远看去，女主人听完以后“啊”了下，又立马镇定下来，说道，“哦.....我洗完了，你快上去吧，水还热着。”
女主人看起来内向，聊起天来倒是一句一句接一句，没过多久就已经十一点多了。
之后的三人坐在楼上的一个大房间里，看起来是个普通卧室，沙发大床什么都有。陆熠然自从吃完饭以后出了门，姜予卿只看见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猛地闭上眼睛，似是痛苦，那牙关刚刚放松，就看见他长长吐出口一气，有点叹息懊恼的样子，随后便再也没睁开眼睛。只是摸索着，打开自己的斜挎包，居然掏出了一根伸缩的导盲棍，熟练地展开，抓着姜予卿的手臂，让她带路。
姜予卿其实是个路痴，除非是自家熟悉的路，否则出了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好在沈霁在，终于一路摸了回来。
好几个月，姜予卿都问过陆熠然是否有眼疾，对方什么都不说，只知道有的时候过会就能好了。
听不见老实回答，她就再也没问过了。
倒是发小沈霁，看他像是习惯了的样子，也没有过问。
等到了十二点多，他们到了妮妮生前住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白天来的时候一样，整洁干净。他们搬了几把椅子，就坐在床和窗之间的地方，斜对着相框和香火。
男女主人和仆人都不在，只剩他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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