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眯着眼，抬头望着姜予卿，看她灰白的脸，憔悴地仿佛一推就倒了，语气也不再似刚才泼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先顾着自己吧。”
“我怎么了？”
狐妖略微严肃，瞥了一眼地上坐着的沈霁，站起身来，与姜予卿平视，“你看到了你奶奶留给你的信了吧。”
姜予卿上前一步，将信捧在胸前，问道，“你也知道这封信？”
狐妖这个时候的表情有些微妙，她嘴角勾起，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果真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糊涂地过好你的日子便好，其他的.......包括他，你也不需要管。”
一听到这个，姜予卿就来了火气，本就心中憋屈，一股脑全爆发出来了。
“什么叫我糊涂过自己的日子，当初也是他救的我，现在出了事，我也不会当甩手掌柜，我还非要管他不可。”
沈霁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也忍不住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小然，他是生病了吗？”
狐妖似乎满怀心事，她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于是默默绕去了前厅，拎了一对小孩模样的纸人过来，摊开自己的手掌，用裁纸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马涌出。她一咬牙，攥紧了手，猛地一甩，那血就像雨滴一样，洒在两个小纸人身上。突然间，房间就立马暗了下去，仿佛不与外面的白日相关，四面八方被沉浸在黑暗里。
她的速度极快，绕到惊慌失措的沈霁身后，伸出双手蒙住他的眼睛，对着姜予卿说道，“自己看吧。”
对于姜予卿来讲，刚刚的黑暗来得突然，而光亮也来得突然，就像是电灯泡闪了一闪，眼睛只是有些轻微刺痛。只是一个眨眼，面前又变成了灰白色。
她头一低，看见原来刚刚立在那里的两个纸人居然动了。
“........卧槽。”
沈霁的声音震天响。
那两个小纸人似乎也被沈霁吓到了，直接缩到了姜予卿身后，其中那个小男孩嘴里嘟囔着，“这人......真是吓死人了。”
小女孩拽着姜予卿的裙角，大眼睛眨巴眨巴，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软软糯糯非常惹人怜。
“你会救他吗？”
一听，姜予卿立马蹲下身，小女孩就站在她面前。她是穿着那件粉色夹袄，看着就让人觉得可爱，小手还没松开。小女孩看见姜予卿蹲下来，也不认生，甚至大胆起来，拉住姜予卿的长发，绕了绕，觉得很好玩似的。
“我的天哪，他到底怎么了？”
小女孩没再说话，倒是小男孩倒是若有所思，跳到姜予卿面前，说道：“我劝你，最好回家吧。这件事不是你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至于他.......”小男孩瞥了一眼床上的陆熠然，笑了笑，“尘归尘，土归土，这就已经是前车之鉴了，难道你还想跟阎王爷抢人吗？”
两个人说的话莫名其妙，有感觉是话里有话，都不愿意理睬。姜予卿抓住小男孩的手臂，引得他哆嗦一下，眼睛飘忽不定，想要躲闪。
“我从上大学开始，就想着怎么跟阎王爷抢人，说不定早就上你们黑名单了。说，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们施了什么法。”姜予卿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她很少这么生气。对于她来讲，陆熠然虽然是突然闯进平静生活的陌生人。自从认识了他，身边奇奇怪怪的事情就不断，甚至差点丧命。但奇怪的是，只要他在，她心里就会有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安全感，仿佛只要一想起这个人，无论遇到什么，一咬牙还是可以挺过的。
行医短短一年，她手上救的人不少，形形色色。可能是从小的抱负，即便吃了这么多苦，仍旧坚持着。
她想，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妈妈的在那个时候是想告诉她，以后该拯救更多的人，而不是一味沉溺于之前的阴影无法自拔，她小时候本是一个勇敢往前冲的人。
跟阎王爷抢人，她早就不是一回两回。
小女孩一惊，松开了她的头发，而躲到小男孩后面，只探出一颗头，语气也带着委屈，“真是吓死人，他一个活人折腾成这样也是自作自受，怪我们什么事。”
小男孩见姜予卿不松手，像要吃了他似的，也不像刚刚这么冲，唯唯诺诺低下头，成了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小心着点哦，我可脆。你问我们这群跟班有何用，要救他，你就去问当初让你们结缘的人吧，讲不定有什么办法。哟.......疼。”他嘟起嘴，生怕姜予卿一个动作把他撕了，于是问什么就都说了。
在一旁吓出魂的沈霁好不容易缓过来，逐渐开始接受眼前看到的景象，轻轻问道：“啥结缘？你们叽里咕噜都在说些什么？”
姜予卿倒吸一口冷气，说到这个结缘，应该就是小时候那次，爷爷奶奶带着她去了一户婆婆家，然后点了那柱香，遇见了幼年的陆熠然，两人喝了一杯不知道什么东西，只知道婆婆说的，“成了。”
她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整天没睡，又遇到这么多离奇的事，思绪实在混乱。松开了小男孩的手臂，心脏还在乱跳。
的确，这么多年了，就算姜予卿还认得去那个婆婆家的路，现在怕是早就拆了。甚至连婆婆叫什么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大海捞针吗？
“那人在哪？我们去找她不就行了？”沈霁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根本记不得了.......”
小女孩望着姜予卿一下蹲坐在地上的姜予卿，似乎是要哭出来了，从小男孩背后走了过来，用袖子帮她擦了擦，“哎.......你可别哭啊。”
姜予卿忍不住哭出声，发泄着憋屈，蜷缩了起来，抱着双腿埋头痛苦。
“对不起......”
狐妖沉下脸，松开了沈霁，思考许久，缓缓说道：“你们便说吧，就算最后不行，也算是试过了。”
小女孩听完，挥了挥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坐在床沿晃着双腿，“知道啦，莫要再啰嗦，我可不想得罪温从眠家的人。罢了，你们去开车，捎上我们，就算只有一线生机，去试试吧。”
随后，她双手一拍，霎时间，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二人随着一阵凉风又变成了纸人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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