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担心他一走，她会直接栽河里去，这天寒地冻的，雪也下起来了，要是栽进秦淮河，不还是得他去捞。
所以权衡之下，他只能把自己的外袍脱了给她。
结果她居然还嫌弃，直接把衣服扔回给他，说不要这个，要滚雪球。
江南这样的地方，哪怕下了雪，不下个几天几夜，哪能滚起雪球来。
路小佳懒得和她再多扯什么，他决定把她打昏了带回客栈。
于是两人就在秦淮河畔动起了手，这一路上路小佳和她动过不少次手，没一次能赢的，但这回毕竟不一样，她大概真把他当成了什么师兄，动手时居然十分克制，完全没用真格，以至于最后竟是他一把不小心把人给推河里去了。
路小佳：“……”
自作孽，除了下去捞人之外也别无选择了。
然而被他不小心推到河里的萧飞雨这会儿却是反应过来他不是她师兄了，直接在水中按着他揍了一顿。
路小佳真是有苦不能言。
待他把她从秦淮河里捞上来时，几乎筋疲力尽，甚至连把她带回客栈都不行了，只好同她一道躺在河边。
两个落汤鸡躺在外头，自然是被冻醒的。
她醒得早一点，大概是因为更怕冷，醒的时候鼻头红了一片，头上沾着水，额上糊了雪，看上去十分可怜。
他见状，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样若是让昨晚那位花魁见了，怕是立刻对你没没兴趣。”
萧飞雨说没兴趣才好呢，倒贴过来的妹妹我不要。
路小佳：“……”这是什么歪理。
之后两人一起回到客栈，他找小二要了两大碗姜汤，自己喝了一碗后逼她喝另一碗。
她死活不喝，说这个姜味太重了，闻着难受。
路小佳没办法，他打不过她呀，只能恨恨道：“得了风寒我可不管你。”
她摆手说根本用不着管，我身体好着呢。
事实证明这话并没有说错，最后她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灌了一大碗姜汤的他，在之后的半个月里，鼻子就没通过，吃什么都吃不出味道，被她嘲笑了好一段时间。
再之后他们就不再去逛花楼了。
偶尔路小佳回想起这段时光，也会忍不住问自己，他究竟是何时喜欢上她的，难道还真是在那些一起喝花酒的日子里吗？
他在那些干燥温暖的稻草上一遍遍梦见那些日子，却始终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而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早在他知道她是个姑娘之前，他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他们师徒离开隐居的地方去拜会阿飞的时候，荆无命说，此去路途遥远，可要顺带拐去金陵与故友们告一声别？
他想了想，摇头说算了。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而已，能再见面是缘分，不能也没什么要紧。”
荆无命闻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是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最后只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却率先笑了：“走吧，师父。”
此时天高云淡，正像他第一回在峨眉山见到她时。
当时他想的是，这个人年纪虽轻，腰间别着的剑却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剑。
好剑不多得。
好时光从来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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