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军这话,刻薄至极,在身边的白辰南却有不同的感觉,活着的时候越刻薄,死了之后,自然就越不会受人惦念。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不多时守门的人带端来了饭食,为了保护洛军的安全,这些饭菜都要先由人试过之后才端进来。
洛军招呼着白辰南一起吃,吃着吃着,眼泪流了下来,人总是怕死的,而且,人总是在快要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干的事情有多荒唐。
吃过饭之后,白辰南决定趁着天还没黑,查探洛府的防备够不够坚固,锦衣卫对于这种状况处理得可谓是游刃有余,再加上洛府本身就不算太大,这防御,在白辰南看来,算得上是固若金汤。
“你是何人?”就在此时,一个有些羞怯的声音响起。
白辰南转头一个,只见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正与他隔着一个假山相望,白辰南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女卷所住的内院,他周围全是女人。
白辰南说道:“我是六扇门的白辰南,小姐是洛大人的千金?”
少女从假山后绕了过来,对着白辰南欠身一礼道:“小女子洛霜,见过白捕头。”
白辰南连忙手虚空微抬说道:“是在下唐突了,如有什么不便之处,还望小姐海涵。”
洛霜摆手道:“也没什么好唐突的,我爹爹如今得蒙各位保护,洛府上下对白捕头感激得紧。”
洛霜顿了顿之后说道:“白捕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到底还有没有救,我看见娘亲已经在为爹爹准备后事了。”
洛霜那一双本来很明媚的眸子,迅速暗了下来,大概是因为除了小师妹之外,没有女子这么接近她,这一刻,居然让白辰南的心产生了些许波动。
“一定会没事儿的,今天我已经见过洛大人,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他暂时不能与你们相见。”白辰南安慰道。
“那这样就是太好了。”洛霜在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
白辰南心念一动问道:“洛大人,平日里可有什么信奉的神祗?”
洛霜陷入了沉思之中,白辰南在一旁等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等这姑娘的回答,还是就单纯的想要看,她那张恬静的脸。
“白捕头,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爹爹出生江湖,不败孔孟,也不信神佛,倒是时常对着一个女子的画像发呆。”洛霜的脸有些红,自家父亲有这么一个怪癖,确实很让她这个做女儿的人脸红。
白辰南心道,既然之前也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子,那所谓花神很有可能是臆想中的人,毕竟人在遇到危难的时候,总是希望会有仙神来拯救。
“洛小姐知道那女子长什么样子吗?”白辰南问道。
洛霜答道:“很难形容的人,虽然蒙着面纱,但应该很漂亮。”
说话间洛霜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便拉近了与白辰南的距离,用略带神秘的语气说道:“趁着现在没有发现,我带你去看看。”
白辰南只是嗯了一声,因为他完全被洛霜身上的香气所吸引。
洛霜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在行走之间并没有与白辰南刻意拉开距离,按照白辰南的心思,一个女子这样接近他肯定会有企图,只是,当他看到洛霜那一张略带天真的脸厚,便绝了这个想法,这女子明显是被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女孩子。
洛霜带着白辰南避过了仆役奴婢,从后院出来,看那行进的方向似乎是洛军的书房。
其实,就在他们从后院出来到书房之间,白辰南知道,他们两人至少已经被三人,发现,这些人都是锦衣卫中的高手,因为看见他的缘故,所以才没有现身。
当然,白辰南并没有去戳破,因为洛霜那一副小计谋得逞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虽说是出生于草莽,但进了这个官场自然也得向读书人靠拢,书房上堆满了各种书册,其中有很多书都积了灰,连空气中都有淡淡的霉位,可见,洛军的骨子里并不是什么好书之人。
唯有墙壁是哪个的一副美女图,被精心照料过,蒙面白衣,飘然如仙子一般,白辰南心道,这应该就是洛霜提过的女子。
“我爹爹只是拿这些书充门面,平日里不让下人进书房,自己也不太碰这些书,屋子有些杂乱,让白捕头见笑了。”洛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白辰南笑着说道:“这不算什么,在师门的时候,我还见过一个好书的家伙,开辟山洞做了个书房,长期不打扫,弄得跟个猪圈一样,洛大人的书房和他的比起来,那是大巫见小巫。”
白辰南说的自然是百里彻,其实,百里彻虽然性格上有些缺陷,但确实是他们四个之中最为博学的人,甚至有些时候,连师父洛秋沉都会去找他坐而论道。
只是,大师兄在的时候,能够将这个头脑用起来,他就不行了。白辰南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句,终究还是比不过啊。
“白捕头。”洛霜喊了一声,将白辰南从莫名失落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白辰南下意识地问道。
“你不是让我来帮你找画像吗,干嘛在一旁发呆,我可是冒着被我娘亲责骂的风险带你来到这里的。”洛霜的言语之中颇有些不满。
白辰南下意识地说道:“我没告诉你,其实我有探查整个洛府的权力吗?”
洛霜被白辰南忽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梗住了,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白辰南自知自己失言,干咳几声将尴尬掩饰了过去。他来到画作之下,直接将那副蒙面美女图拿了下来,将书桌上的灰尘弹去,将画展开平放于桌上。
画这幅画的画师功力很不错,但白辰南却觉得,这画师对那美女的神韵只取了一两层,这种毫无根据的揣测,让白辰南自己都吓了一条,心道,难道自己也是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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