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家秘法团驻地，长老团齐聚风暴会议室，唯有上首那个座位空缺，众位大师目光往那个空荡荡的座椅中一触，纷纷收回目光。
“……基本可以确定，大长老……已经陨落了。”比尤莱大师沙哑道。
“这么说，大长老果然没有留下后手。”海恩茨大师喃喃，“否则，在她陨落的的同一时间，我们必定也会……”他的声音中流露一丝后怕和庆幸。
同样的庆幸，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复杂的情绪，在其他隐世传承大师心中回荡。
过了一会儿，李李翔大师轻声问：“那么，盟誓卷轴……”
“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与陛下一同被吞噬了……”格兰特大师语声迟疑，“你们应该清楚，那种程度的空间乱流，哪怕是半位面也不可能幸免。”
“问题是，如果盟誓卷轴被毁，为什么我们没事？”布鲁克大师道。
盟誓卷轴一直被把持在隐世传承手中，如果毁掉就能让他们解脱，约束力等同于无。
“被空间乱流吞噬，某种程度上已经等同被隔绝在位面之外，这可能是盟誓没有生效的原因？”纪伯伦大师道。
大家面面相觑。
空间乱流并不常见，但也不难找，监守者们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或许，还有另一个解释。”伊索尔德大师突然说，“大长老在赴死之前，已经解除了我们和盟誓之间的联系。”
众人沉默。
他们并不是愚人，心中早已对事情真相有所揣测，只是出于某种因素，他们都潜意识忽略掉这个可能。
直到伊索尔德大师提起，所有人都无法再自欺欺人。
格兰特大师长叹，“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欠下的，就太多了。”
“那个计划，怎么办？”李李翔大师犹疑道，“大长老已经不在，她生前也明显反对这个计划，可是……”
“可是，塔里的那几位为此布局谋划，我们头上的那两位也足足等待了两千多年，最好的时机就在眼前，他们不会放弃。”
“更何况，法师崛起的大势已成，任何统治者都不会坐视，眼前时机稍纵即逝，现在不动，等大陆局势重新稳定，世俗统治者反应过来，我们就要吞下苦果。”
比尤莱大师开口，说出事情关键。
天平的一边的林安的恩情，另一边是隐世传承千年来的使命和压力，大师们都非常为难。
但正如比尤莱大师所说，这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这是复辟，是一个政权意图取代另一个政权的斗争，一个群体为了是为了获得更多资源和生存权的战争——
法师的崛起，就注定世俗统治和贵族制度的沦落。
这场战争没有情义可讲。
哪怕是林安活着回来，她也最多只能将冲突爆发点压制得较低，令局势平稳过渡，在此之前，大陆的统治权势必要重新洗牌。
“做吧。”格兰特大师代替众人说出心目中的答案，低沉道，“我们无法违逆大势，但既然陛下遗愿，并不愿意令洗牌过于血腥，我们尽量使过程平稳一点。”
纪伯伦大师道：“人选是关键。”
以林安没有陨落，她当然是不二人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后备对象。
而且合适的对象不止一个。
“那么，现在开始投票？”
大法师们举起法杖，杖头流出的魔力如同有自我意识形成一个个字母，自行排列成名字。
所有人推选的第一人选都是一致的：
——“蜜雪儿莱茵.桑德拉斯.亚伯拉罕.恩莱斯.梅林！”
……
随着密探眼线的回报，缪斯大陆各国渐渐弄清了灾难日当天事件的大致轮廓。
在大部分人、甚至是魔族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隐忍已久的人族传奇们发动了决死一击，成功将战争的天平扳了回来！
但灾难日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谣言众多，难辨真假，连天幕中那个魔族强者的身份都有几十个版本，各国议论纷纷。
各国首脑只能分析出，局势目前有利于人族，但具体战果，仍没有定论。
杀死一个魔族传奇是有利，杀死十个是有利，全歼也是有利，但不同的结果，却对诸国的决策有巨大影响。
尤其重灾过后，满目苍夷，所有国家都受不起更大的折腾，决策更偏向谨慎，大部分小国都在举棋不定。
直到一个A级佣兵团精锐深入敌腹，千里逃亡，最后剩下团长一个人在十多个战友拼死掩护下逃出红河高原，才带出了一个震动大陆的消息：
位面通道消失了！
连接魔界和缪斯大陆的位面通道消失了！
魔族的后路被截断了！
各国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发讯质问，要求三国皇室公开消息！
三国终于无法再沉默，他们已经从传奇强者口中得到亲口证实，位面通道已经被毁，魔族大势已去！
整个人族沸腾了！
哪怕灾难夺走了缪斯大陆将近五分之一的人口，但与第一次魔灾相比，这种程度的损失仍在各国心理承受底线之上。
最关键是，第一次魔灾的战局扭转，就是从魔族后路被断开始！
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讯号，就像鸣响的胜利号角，对整个人族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整个人族因为灾难而衰颓到最低点的氛围由于这个强心剂，终于谷底反弹。
聪明的统治者们自然懂得引导舆论，将人民丧失亲人家园的苦痛和仇恨引向魔族。
这一波舆论的导火索，起源于东费罗女大公的葬礼。
灾难日后三十天，经过整整一个月的搜寻，大部分寻找林安下落的势力终于完全确认，东费罗女大公红颜早逝，在灾难日一役中与敌偕亡！
三日后，消息发挥梅林皇宫，梅林皇帝陛下权杖坠地，当场失态。
又过了三日，在众多大臣劝说下，哀毁骨立的皇帝陛下才承认痛失挚爱的事实。
东费罗公国和梅林皇室共同向整个大陆发出讣告，两个月后为东费罗女大公举行隆重国葬，并将她的陵冢建在梅林皇室陵园中。
各国纷纷派出使者，日夜兼程赶到梅林帝都，庞培万人空巷，无数人涌上街头，悼念这位在魔灾中为人族立下不世功勋的绝代红颜，梅林皇帝亲自扶棺，神圣帝国和佩雷帝国大使为首的国宾一一垂悼。
葬礼尾声，始终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的梅林皇帝忽然开口，向所有参与葬礼的国宾大臣们宣布：
“我，要御驾亲征！亲手为她复仇！”
国宾外使们先是吃惊，看到梅林的大臣贵族们完全不像做戏的震惊神色，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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