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闫昉
“山西巡抚闫昉？”
看嘉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已经忘了这一码事儿了。
不过这次足够他记住这个名字了，只要他记住这个名字，等到以后总有机会将闫昉的案子重新翻出来的。
吃罢饭后，嘉靖微醉，干脆也就没有继续走了，当夜就住在了厉府。
入了夜，厉府一片宁静。
唯独能听到的就是李牧和胡蝶读书的声音。
以及，院中叶士瑛舞剑的声音。
从李牧这边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正在舞剑的叶士瑛，她的背影有些寂寞，寂寞的就像是这凄凉的夜，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胡蝶。”
“嗯。”
“你且先自己坐着，我去看看她。”
“嗯。”
李牧出了屋子，又随手拿了一件外套。
见到叶士瑛的时候，她依旧还在舞剑，夜分明是凉的，可她却好像是热的出奇，李牧借着月光完全能看清楚她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裳。
正舞着剑，忽听得李牧的声音响起：“叶姑娘，你若再这样舞剑，只怕整个厉府的人都未要入眠了。”
叶士瑛一怔，回过头来，只见李牧拿着一件外套正站在廊下，他嘴角抿着笑，静静的凝视着自己，似是想上来劝，又好似想要躲得远一些。
原是叶士瑛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紧紧和身体贴在一起，他若直勾勾的看过来，难免招人误会。
她停了剑，走了过来，不客气的接过他手中的外套，淡淡说了句：“谢谢。”
李牧笑道：“不必客气，能在这样的夜给这样一位姑娘送上一件衣裳，是李某的荣幸。”
叶士瑛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道：“怎么，你想泡我？”
泡这个词，叶士瑛是跟李牧学来的。
李牧点头，道：“叶姑娘风采卓绝，李牧垂涎已久。”
叶士瑛问：“当真？”
李牧又点头。
叶士瑛挺起胸膛道：“那你敢……”
李牧伸出手道：“有何不敢，只是叶姑娘，你如今身上汗津津的，还是该早些回去洗个澡才是。”
叶士瑛拉着他坐下，问：“你知道，厉伯伯为何会说那坛酒是父亲的命换来的吗？”
李牧摇头。
叶士瑛嘴唇抖动了两下。
李牧道：“多说无益，日后我自然会知道的。”
叶士瑛想了想，点了点头。
此时，她是不愿意说起这些往事的。
“你知道吗？今天我差点就想要对皇上说出我父亲的案子来了，可我知道你和他微服来到扬州是为了新法，不能因为我就让你苦心写出来的新法夭折。”
“其实，你不必如此。”李牧轻搂着她的肩膀。
叶士瑛没有拒绝，她心中甚至隐隐有一丝欢喜，可这一丝欢喜很快就被悲伤压了下去，她实在是有很多悲伤的事情想要诉说，可这些话一涌到嘴边便又全部被她咽了下去。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悲伤就让所有人都变得悲伤。
二人就这样在院中坐了好久，久到夜晚的寒意越深，叶士瑛才说：“我累了。”
“嗯，我送你回去。”李牧扶着她起身。
将她送回了房间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日。
李牧顶着一个黑眼圈，是一夜没有睡留下的后遗症。
好在唐瑶似乎料到了这件事情，她已事先准备好了马车，李牧勉强在马车里可以稍微睡一会儿。
一觉睡起来之后，马车已经进了江都县了。
江都县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至少和李牧离开的时候相比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毕竟李牧离开江都也还没有多少时日呢。
江都县的百姓几乎都认识李牧，所以马车也不会在江都县停留，而是打算顺着官道一道去通州，不过还是会在这江都县待上一天。
“不如，三爷您在江都随意转转？”李牧建议道。
毕竟，李牧这一行人在江都地界上都太为人所知了，除非说易容，否则走在路上肯定会被人认出来的。
“易容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正好在前方的成衣铺换些衣裳，几位姑娘也全部换上男装，这样不是很引人注目。”
唐瑶倒是事先将一切全部都安排好了。
嘉靖欣赏的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是来了扬州，那就一切听唐姑娘的好了，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影响行程。”
李牧道：“那就听皇上的，这江都好歹是府治之县，还是有不少有趣的地方的。”
要说有趣，哪儿有地方能够比得上秦淮河畔？
那里可算是男人的天堂，天底下就没有男人不喜欢秦淮河畔的。
可惜，他们还有女人跟着。
再者说，皇帝后宫的女人可比这秦淮河畔的女人多多了，要去秦淮河畔看女人，那还不如直接回宫了。
嘉靖是个男人不错，可他还是个皇帝，尤其他还是一个十分勤奋的皇帝。
此次微服出巡，嘉靖最想看到的就是扬州的土地和扬州的士绅，这两样算是土地改革之中最最主要的两项事情了。
江都县的土地改革是李牧最先进行开始的了，毕竟是府治县，自然该先照顾到这里。
正因如此，江都县的土地可谓是走在扬州前列的。
干脆，一行人驱车先行去了附近最大一个村子，一个被土地环绕的村子，整个村子都是农民，以土地为生，同时他们也是最早反对李牧进行土地改革的农民了。
他们终于下了马车，一直坐着马车，就连叶士瑛这样的习武之人都觉得有些难受。
精致的马车，漂亮的旅人。
在村口确实是非常引人注目的，村中的里正很快迎了上来，问候道：“看几位客人的模样不像是扬州，是从外地来的吧？”
这位里正的官话说得十分标准，大大出乎嘉靖的意外。
嘉靖搭话道：“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听闻扬州风景，特意来扬州转转。”
里正笑道：“那官人算是来对了，在江都啊，没有比我们村儿还要出名的村子了。”
嘉靖道：“打听一句，你这官话如此标准，可是有功名在身？”
里正愣了一下，笑着回道：“什么功名，我原本不识字的，读不起书，后来李大人来了，不是普法呢嘛，这才跟着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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