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不是今天才走吗？”
故作镇定的，凌天生端起水杯，转身面向楚玲金。
他刻意回头，就想看看楚玲金的表情。
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探索探索她突然提到楚汉阳是几个意思？
“我…有点想主人。”
跟前，坐在椅子上的楚玲金规避了凌天生的视线，微微垂首，小声回答。
语气听来，倒是没有恨的意思。
凌天生心内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次应该要半个月吧。如果麻烦的话，可能还得半个多月。难说…”
凌天生摇摇头，端着水杯，回到楚玲金面前，伸手递上给她。
“怎么突然想他？不是有爱的人么？”
出于试探心理，凌天生搬了张凳子，在她身前一米处坐下，用很是随意的语气问道。
“我其实……想不起那个男人的样子。就是有点影子，那影子很像主人，所以我也有点想他。”
说到‘想他’这两个字时，楚玲金默默垂首，双手捧紧了杯子。
曾经，在叶远坤那里做心理治疗时，她觉得自己有很清晰的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也一度以为，那个男人就是主人。
可是，与主人长久的相处下来，她又对自己产生质疑，便不再这样认为了。
至如今，楚玲金心中反倒越来越肯定，她之所以会将主人代入进那个角色中，是因为她已经……慢慢喜欢上主人了。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产生喜欢的感觉。
只是现在，楚玲金确实得承认，主人对她而言是特殊的。
这种特殊，该是喜欢。
“你是说，你刚才的回忆里有楚汉阳？”
凌天生挑眉问着，面上是一副故作轻松的神色，但是心道不好！
“就一点点影子，应该不是主人吧。其实，我经常梦到主人…就算不想起从前的人事，我也常会梦见主人。所以，主人的脸偶尔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小声说着，楚玲金缓缓抬杯，喝了口水。
“哦~”
凌天生不禁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应道。
“之前，主人救我出地下市场，又将我带在身边，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有时候，他离开我去部队，或者是去哪里时，我都会梦到他。常常梦到…”
楚玲金抿了抿唇，心思半晌，复又启口，“我对主人很依赖，也很在乎。所以，有些时候，实在想不起那个人的脸时，我都会将主人代入进去。想多了…也就更不想不起了…”
她这样分析着她的过去，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让凌天生觉得很意外的是，他没想到，为了避免恨楚汉阳，她的意识中，居然会自动为楚汉阳找理由。
这会不会能从侧面反应，楚玲金其实想起了楚汉阳，想起了一些痛苦往事，就是潜意识里在回避，不愿意将那些坏事往楚汉阳身上扣？
“呃……你喜欢楚汉阳？”
心想着，凌天生不免挑眉一问。
“可能有点…”
这次，楚玲金没有再否认，而是默默点头，羞红了小脸。
“哦……一点啊？”
见她回答的不是很确定，凌天生就更不敢去问太多了。
这么一点点的喜欢，恐怕还不足以支撑过去那么仇深的恩怨。
在她对楚汉阳的感情还不够厚实时，凌天生还是不太敢冒险的。
“后续的治疗，你准备怎么做？需要再进行几次心理治疗？还是自己克服？”
他挠了挠太阳穴，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或者，你干脆就别克服了。只要不在部队，一辈子都不用拿枪，还怕什么恐枪症呢？”
在楚玲金都还没想好回答时，凌天生就提了这样的意见。
“我还想，再试试…”
结果，楚玲金并不能够采取他的意见。
确实，放弃很容易。
但是比起放弃，楚玲金更想坚持下去，更想克服这个问题。
部队很好，让她有上进的目标，让她有朋友，让她忙碌，让她不用像个无主的孩子一样，什么事都依赖楚汉阳。
虽然才当了一个来月的新兵，但是，楚玲金确实很适应这种生活。
所以，若是因为恐枪症这样的原因而离开，她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这并不是不能克服的情况，她还可以再试试…
“我休息一会，还想再去端枪。这次耳鸣的时间比上次短了，也没有晕倒。我想，可能我多试几次，想起的更多，慢慢的就克服了吧？”
楚玲金微微垂头，看着杯中水，轻声说道。
“确定这样做？”凌天生问。
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妙…
直觉在告诉他，楚玲金要多试几次，那不就全想起来了？那楚汉阳回来不得心碎一地？
“嗯。我就休息一会，现在状态也挺好，其实现在去再试试也行…”
楚玲金点头，这般说道。
“确定？”凌天生忍不住再问。
“确定。”
之后，得了楚玲金确切到不行的回答后，凌天生心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楚汉阳，回头可别怪他啊。
……
多试几次这个决定，楚玲金说做就做。
为了能早日回到新兵连，这天晚上，她在B区的训练室，练了整整一晚。
凌天生一直陪在她身侧，备了些镇静剂，以便她状态失控时，可以给予控制。
楚玲金很努力，也很拼。
她明知枪声会给她带来一系列的精神刺激，但还真的一阵一阵试，试到精神疲软，大汗直冒，都只是休息个几十分钟，遂又继续。
这一个晚上，枪膛里的十枚空包弹被她打完了。
她尝试了十个来回，挫败又站起，痛了也重来，意志越来越坚韧，决心越来越坚强。
凌天生陪她都陪累了，但见她死活不放弃，便也只能作陪。
训练一直进行到十点，结束后，凌天生安排楚玲金直接在他的治疗室里睡觉，就不回新兵连了。
这天晚上，楚玲金卧在床上，竟开始有点害怕入眠。
她一直在辗转反侧，一直睁着大眼睛，左思右想的拼凑的脑子里所想起的回忆。
至如今，楚玲金已经想起了很多。
记忆的开始就是在那处豪华的房子里，她穿梭于枪林弹雨之间，随后，那个男人拉住了她，一路将她带进一房间，让她藏在书桌下。
那个男人的脸，楚玲金越看越清晰，几乎可以确定是主人。
所以，至这刻，她心里也有点怀疑……难道说，她跟主人以前就认识？那个男人就是主人？
这个疑团，渐渐在楚玲金的心中升起。
让她越来越想楚汉阳…
好想问问他，他有没有出现在她的过去里？是不是她爱过的那个人？
如果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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