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福街尾的一处宅院前。至于那人是谁……”湛泸惭愧地低下了声音，“属下们无能，并未窥得其真容。”
“依旧着桦茶色衣裳，饰箭簪？”苏青云问道。
“非也。”湛泸略蹙了眉，道：“王爷今日着的是深紫色华服，是以那人也是深紫色的衣裳。”
“竟有此事？”
苏青云不禁也蹙了眉。
不过既然背后下手之人铁了心算计李承稷，每日派人在恭王府外盯着他的着衣颜色，依情而变也是正常的。
苏青云只是没有想到，那背后之人居然周谨严密到了这种地步。
“这两次假扮之人出现的时辰，王爷分别在何处？”苏青云又问。
“第一次，王爷是在赤焰军营中，阅看年中的操练情况。”
“赤焰军在规制上虽然是大唐之兵，但是其中一兵一卒，皆是恭王自己招募选拔，所以赤焰军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恭王府兵。因此，就算有赤焰军作证，其证明力也很微弱。”
苏青云右手抱于胸前，左手支颌，缓缓说道。
湛泸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遂眉头深锁一分，沉重说道：“第二次，也就是今日，王爷彼时正在秘访城中一暗卫可疑之点。”
说着，湛泸轻叹了一口气，省去苏青云的分析，直接总结道：“此次，王爷也是不在寻常他人的视线之中，没有什么有说服力的人可以为王爷作证。”
苏青云点头：“所以，这幕后之人不仅盯紧了赤焰军，以防其动作，便连王爷的行动亦了如指掌？”
湛泸不由得心中一惊。
苏青云将手中厚厚的资料翻开第一页，眼皮都不抬：“湛泸，你有没有想过，王爷的身边，有内鬼？”
“王妃……”湛泸着实被惊得不轻，语调都缓沉了许多：“王爷身边常跟的就属下和纯钧。如今属下被夺职，常驻恭王府，所以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是……”
湛泸敛了声音，没有说出最后总结出来的那个名字，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良久，湛泸深吸一口气，试探地道：“王妃，会不会是搞错了？或许……王爷身边根本没有内鬼。只是那幕后黑手太过强大，城中眼线众多？”
闻言，苏青云合上手中资料，终于抬头与湛泸对视：“王爷武功卓绝，他若想避开耳目去暗访城中可疑地点，怎会被不亲近的人知晓行踪？”
“那也许是……那幕后黑手只是见王爷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便出来假扮，其实他也不知王爷具体去了何处呢？”
“你说的自是有道理。”苏青云略略点头，而后却是不容置喙地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将我方才的疑虑放在心上，平时多加留意。”
“也不一定就是纯钧。你方才说得对，那幕后之人并不需要知道王爷具体去了何处，只需知道其大概行程就好了，所以也不一定是极亲近之人。”
湛泸一时无话，只能拱手应“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还要仔细看看这些资料。王爷若是回府，让他来书房中寻我。”
“喏。”
湛泸脸色沉重地退了出去。
苏青云看着被湛泸临走时合上的书房门，若有所思。
其实，她提出“内鬼”之说，并非仅因方才的一个可疑之处。
前世，恭王被陷害通敌叛国，其中有许多他与羌胡格图鲁往来的书信“证据”，皆是李承冕当着她的面从恭王府的书房中搜出。
这若说没有内鬼，苏青云还真是觉得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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