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战场上，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对体能的要求甚至比驾驶机甲还要严苛。”
男人声线又磁又沉，语调平缓而有力，完全是把苏汣当成学生来教育。
这放在往常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完之后，顾东庭又低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大掌搭在了她一侧肩膀上。
苏汣眨眨眼。
这个动作跟之前太子从后面搭上她肩膀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还同样地稍稍用力捏了捏。
只不过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太子殿下那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狎昵，存心吃她豆腐呢，元帅大人却是——
像长途旅行回来之后从宠物酒店接回爱宠，发现小家伙肚皮上的小肥肉不见了似的……
“太瘦了。” 他说。
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略微透着嫌弃，眼神仿佛在说，要是你毕业的时候还是这副瘦弱的模样，我的军队是不会要你的。
苏汣觉得男人的大掌按在肩头挺舒服，不像是病态的太子手上都带着一股阴邪。
顾东庭的掌心温暖干燥。
不过还是立即扭了扭，羞涩般红了脸，“我以后多吃点……”
她怕被大元帅摸出来骨架太小。
虽然跟苏灞长得差不多，但毕竟是成年了，男女骨架还是有差别，没看她还辛苦地在军靴里垫了内增高么……
即便如此，顾东庭在收手的时候还是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指一眼。
因为有修改器的掩饰，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往性别有问题上想，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儿体质实在是太差，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说大话，其实根本就是才入学的新生。
脸上脖颈上皮肤也显得太娇嫩了，要他说，看起来像是还不到十六岁。
“元帅大人！”
苏汣赶紧出声打断，大佬再不住脑，今天就要当场穿帮。
这跟她的计划不符，掉马甲必须要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顾东庭看过来，“我送你出去。”
“不不不！” 她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来，“元帅大人，能……那个……”
“嗯？”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即想到什么又打断她的解释：“你变声期还没过？”
顾东庭发现小孩儿声音有的时候十分低哑，这种不稳定的声线，正是还没过变声期的男孩儿常见的。
心里愈发怀疑苏汣在说谎。
“咳咳。” 苏汣立即清清嗓子，哎呀，这面对面的，又不能用变声器，即便是年轻男人的声线模仿起来也是很累的。
她刚刚一下子没控制住，走音了……
于是哭丧着脸，“元帅大人，我真的是指挥系一年级。”
说着抬起左手，拉起袖口露出超薄腕表。
那其实是一块智能通讯设备，只有贴近主人皮肤才能靠生物分子激活，里面存储着主人的个人信息，以及绑定了各种身份证明。
苏汣聪明着呢，出门的时候跟哥哥交换了腕表，还在底下垫了他的一根头发。
两人基因相近，果然也能激活。
顾东庭从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扫过，之前捉住的时候就感觉骨骼实在是细。
不过腕表亮起，凌空投射出半透明的个人资料卡引走了注意。
上面清晰地闪烁着帝国军校的特殊识别码——
苏灞，指挥系一年级……
后面还有各种学生信息，包括宿舍号码等等，不可能作假，年龄已经十八岁，的确成年了。
“苏灞？” 顾东庭却还是怀疑地念出这个名字。
“我家兄弟姐妹都带水，爸爸希望我长得威武霸气点吧~”
苏汣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这个名字，满脸遗憾的表情，粉嫩舌尖在牙齿间咬了咬，用鬼灵精怪地语气说：“辜负他老人家了……”
心里朝无底线宠爱自己的双胞胎哥哥默默道歉。
其实苏灞真没这么瘦弱，顶多算是个小白脸，嗯！
“你刚刚想说什么？”
顾东庭示意她可以把腕表收起来了，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不知不觉已经跟一个小孩儿耽搁了这么一会儿，他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不是啰嗦的人。
“哦，其实我是想说，都蹲守了两年了，元帅大人能让我摸摸……”
顾东庭断开的长眉一挑。
陡然气势全开，就像是受到威胁的大猫。
苏汣却忽然仰头，闪亮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音量陡然提高八度，“能让我摸摸魅影吗！”
顾东庭：“……”
“我精神力不够，没办法拥有自己的机甲，所以才报了指挥系，魅影真的好帅！”
苏汣先是期期艾艾，后来越说越是毫不掩饰声音里透着的垂涎，仿佛都能听到吸溜口水的声音，提到魅影的时候眼神放光，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狂热。
原来不是自己的粉丝。
顾东庭饱满的淡色嘴唇抿起，盯着苏汣的眼睛沉吟半晌，垂在身侧的手掌下意识的捏紧又松开。
忽然有点意兴阑珊。
魅影是他的，整个帝国只有他能驾驭，魅影的粉丝也就相当于自己的粉丝？
那当然不一样！
但他是堂堂帝国元帅，怎么能在一个瘦弱的小孩儿面前斤斤计较，人家一开始也没说明是冲着他来的。
顾东庭很快就收起心绪的诡异波动，脚尖稍稍挪动，下一瞬大步绕开面前的小孩儿，朝着前面拐弯处走去。
“元帅大人！”
苏汣在后面喊了一声，男人背对着看不见，她脸上全是狡黠笑意。
“跟上。”
顾东庭说完这不带情绪的两个字时已经扫虹膜打开了专属训练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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