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没有成功,她受了惊,脸色一变待要发怒,又有些了悟,对凤子沂使不通,对暮璟公子定也行不通。她低垂了头,一时间沮丧、难过等等情绪都堵在胸口,小小挫折便让她有些万念俱灰,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到底怎样才行?她是否还有达成心愿的那天,重生是场考验,她得历练多少年才够?
凤子沂不明白她为何流露出那样悲伤的神情,看她默默地将手攥得发白,心中阵阵发紧,拉过她的手将手指掰开安抚道:“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至于这般生气?是二哥不对,以后再也不逗你了。刚才你已做得甚好,遇上高手不行,可世间又有多少人算是高手,还是会有用处,不要灰心。”
“莫要安慰我了,这些旁枝末流本就是我非学不可的,怪得了谁人?”
想通了这一点,她稍有些平复,又发觉两人双手交握,暗道不妥,正要收回去,却听门口凤栖臣冷然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凤子沂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苦笑着道:“大哥,我与三妹妹……”
他根本不愿听凤子沂说话,未等他说完便打断:“不用再说了,尘晓,你也允许他这样?”
凤尘晓虽然不想解释,可看凤栖臣挺在意,只得道:“大哥,我刚才生气自己没用,二哥不过在劝我别难过,这也不行?”
“不行,定是这些天我疏于管束,才让子沂……尘晓,待冬宴结束,你我便起程到天锦去,如何,你可高兴?”他想想还是带小妹离开一段时间才好。
能早些回天锦,她自然是高兴的,但凤栖臣的态度让她很不自在,仿佛她与凤子沂有了不伦之恋似的,这种事可大可小,抬眼与凤子沂对视一眼,看他可有生气,他却避了开去,只看得到剑眉微皱,嘴唇紧抿。
冬宴之日因着连日大雪一拖再拖,这一日终也来到,且有难得的晴天日头。因请的都是城中闺阁小姐,府里派了一拨一拨的下人抬了厚呢暖轿逐个儿接来,另有几个族中姐妹,先一日已到了府中,早早地来见凤尘晓。
凤尘晓这些日子正值沉寂期,凤家老大多年余威仍在,下了死令让她不能再去东院,再加上那次施法没有成功,也让她旺盛的求知欲淡了下来,没有反抗地呆在自己的住处,倒让凤家爹娘心中安慰不少。一想到马上能回天锦,她便不再多说,只是凤子沂送来了许多跟花草相关的书册,何种花草有何种毒性,如何利用讲得清清楚楚,其中有许多她想也未曾想到过,只觉个个有用,整日记背与心,这本与她爱好相关,学起来事半功倍。
今日府中有宴,而且她是主人家,可照旧捧了书在看,任丫鬟们替她打扮,那几个亲族中的姐妹来到时,她刚刚好打扮完毕。
乍一相见都有些生疏,可见平日她与这些亲戚并不相熟,凤尘晓从来没有待客的经验,想了半天,将凤子沂带回的礼物分送与几位姐妹,那些在通州“一品花韵”特意买来的干花,在郴州真算得上是稀罕物,谁看了都会喜欢倒让几位小姐心喜。
其中的两个女子凤尘晓有些眼熟,竟是那日在东院附近遇上,还偷听了两人谈话。她们三人年龄相近,那名从南诏归来的女子叫凤采儿,在南诏生活已久,倒学得外族女子爽快,故而攀谈起来也快,听说与京中上官太尉家的公子刚定了亲,不日也要往天锦去。另一个少女叫凤岚汐,两人是凤尘晓的表姐妹。
女人天性爱美,共同的话题让生疏和尴尬消失得无影无踪,起码眼前这几人并不讨厌。闲谈片刻,自有丫鬟来报说宾客来得渐齐,这冬宴虽然请的人并不多,可是托了关系要来的可不少,满园子里莺声燕呖,竟似将那春日早早地带到天地间。
一日扰攘下来,凤尘晓已觉累极,满耳都是恭维之词,她却只觉嘲讽,明明人家说的不是她,却不得不承受着,恨不能扔下满园宾客离去。幸而几个亲族之人还算贴心,她与凤采儿约好了一同出发去天锦,这女子为人不似应安国的小姐们那般忸怩,与之相处甚乐。
出发前,多日未曾出过声的梧桐竟寻了来,跪地不起求她:“三小姐不日便要前往天锦,可否,带上奴婢?”
她哦了一声,纳罕道:“这是为何?”
随即想到是为了凤栖臣,这丫头不是已经认命了吗?几次见到她都一副极其镇定的样子,眼如古井无波,看似心如死灰。
“三小姐别问了,就当是奴婢求您,为着祭祀那晚的事,奴婢被连累受罚,难道三小姐没应觉得有些对不住奴婢?权当是……”
“我为何要对不住你?只是差遣你办些事,何来连累之说?”
“这……”梧桐气苦,可她只是个服侍过她一段时间的奴婢,又知这位小姐的脾气,不敢再多言,踉跄着告退。
看梧桐离去时眼中那种绝望的意味,她心中不忍。下意识里,她拿梧桐当楚月看,而楚月极有可能是此刻假冒她之人,如此便多有迁怒。是她的仇恨之心在作祟,梧桐并不是楚月,这般难为于她,倒真是自己太过执念。大户人家的公子均有收房丫头,梧桐不过是她们中的一个,交身交心却逃不脱被弃若敝履的命运,可怜可叹。想到这丫头又不曾害过她,受了气也一味死忍,那种滋味,定不好受。
她这边思忖只是转瞬间,料想梧桐还未走远,便又将她叫了回来。
梧桐猜测是否三小姐改变心意,略带惊喜转回房内。待要跪拜,正首却空无人人,那个尊贵的人儿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将头靠在窗棂上似是无比乏累。三小姐最喜欢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致,常常会一站大半日,象是有无尽心事,她们这奴婢的就想不通了,主子们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为何比她们还要不开心?
凤尘晓并未回头,对着满园新绿幽幽地问话:“梧桐,你为何要去天锦,是为了大哥?”
梧桐不意她竟然这般直接问出来,面色一白:“是。”
“即使他心中有人?”
“此去天锦,奴婢便是想见见那个人,看看那个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奴婢也能安心在府里做事,一生无怨了。”
“听起来有些矛盾呢,你既然这般认命,又为何要去见她,难道是想看看她长得是否比你美才完全死心?”
“大少爷看上的人,自然是美极了的,奴婢哪敢与她相比,只是便如小姐所说,不如此不足以心死。”
凤尘晓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你去准备准备,明日我会同娘说要你跟我去天锦。”
“多谢三小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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