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怔了怔, 大脑似乎还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刹那似乎连呼吸都滞住了，胸膛剧烈起伏。
“你……”
温恬看着他。
喉结滚动了一下，顾骁的指节捏得发白, 声音沙哑，“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站在B城的夜空下, 她看着头顶璀璨炫亮的无人机，高喊出那一句“我也是”，他不可思议地问：
“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回应他的只有温恬再一次落下的吻，笃定的滚烫的深浓的眷恋的……
残存的理智彻底被击破, 顾骁一手托住她的后脑, 往前一倾，直接将她压到在床上。
投影仪的灯光灭了，黑暗中只有浅喘的呼吸声紧密相缠, 细碎的疼跟欢愉交织, 将黑夜都染得有了点旖旎和暧昧。
……
·
第二天，温恬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
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顾骁已经不见。屋外雨停了, 灿烂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坠进来，暖暖的, 极让人心情舒爽。
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神思彻底清醒了才想起来。
就在撑着手臂打算坐起来的时候, 才感觉身上传来一阵十分诡异的疼痛, 肩膀脖子胳膊腿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她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屋门这时忽然被轻轻打开，顾骁拿着一条湿毛巾和一杯水进来。
看见她醒了，他微愣了下，很快笑，“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呢。”
温恬看着他，眼神不禁有些闪躲。
昨夜刚做过那样的事，互相又都是彼此的第一次，此刻这样相对，两人都不由有些不自然。
顾骁轻咳，垂下视线，不太好意思地问：“你……那里……感觉怎么样了？”
“……”温恬的脸忽然烧红了，难为情到极致，向后别开脸，“我好多了。”
“那就好。”他局促地点点头。
温恬问：“你来做什么？”
“哦。”他怔怔，握着毛巾的手向她示意，说：“我……就是来替你擦擦脸。”
“我自己来。”温恬小声说，将毛巾从他手里接过，声音有点发哑。
顾骁站在床边偷瞄她，鼓起勇气问：“对了，今天……你想去哪儿？”
“嗯？”
他指了指窗外，“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总在屋里待着不好。”
“哦……”她点点头，将脸擦干净，小声说：“都好啊，随便。”
“那我就自己定了。”
“好。”
走出房门前，顾骁又不禁回过身，指着床头放的那杯水嘱咐，“对了，你等下多喝点水，昨天晚上……”
顿了顿，他又轻咳，低低道：“……嗓子都哭哑了。”
温恬：……
·
下午的天气更是格外的好，夏风和煦，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怡人。
顾骁虽说下午的行程由他来安排，但其实根本没怎么安排。带着她，两个人只一直在清市的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走过，手牵手，压过一条条长街。
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的一个秋天——
那时的他们似乎也是这般，在萧瑟的风中手牵着手，漫过无数的街道，走过郊区公园。明明即将离别，却执拗地不肯谈离别。
好像一个大圆圈，兜兜转转，还是走回最后的原点。
离开几年，这个城市似乎较记忆中没有太大的改变。
天空依旧湛蓝湛蓝，云朵轻飘。雨后的空气中总似蒙着一层无形的水汽，潮湿粘腻。
他们走了很久很远，走过郊区公园，坐着公交车路过江边，又去过熙熙攘攘热闹的小食街。
甜糕店依旧生意红火，原来狭小的店面翻了一倍。老板娘见到他们，仍旧像以前一样温柔地微笑。
顾骁的甜糕依旧“不太甜”。
直到傍晚，两个人终是来到西街巷。
逼仄的巷仍同原来一般深长，青石板路泛出青苔，远远是通往一中与二中的交界线。
经过几年的时间，原来的那片巷墙已经完全变了，墙上零零乱乱，几乎已经成了学生们放肆涂鸦的地点。
顾骁曾经的笔迹犹存，只是被经年的雨冲刷得有些缈淡。那些红心旁还龙飞凤舞地写着很多：XXX我喜欢你！XXX我爱你……
看见那些七七八八的涂鸦，顾骁忍不住笑问：“这儿怎么成这样了？”
“想不到吧？”温恬微笑，说：“我估计那些学生也肯定想不到，这面涂鸦墙的鼻祖，就在他们面前。”
“鼻祖？”顾骁微微诧异，看着她调侃，“我哪里是鼻祖？明明你应该是鼻祖才对，当初，可是你让我在这上面写字的。”
温恬一听有些尴尬，支吾道：“怎么可能是我！虽然……虽然是我让你写的没错，可是要不要写的决定权，不还是在你的！这种破坏公物的事我才不会做！”
“嘿，你……”顾骁被气笑了，伸手掠了下她的鼻尖，“过河拆桥，你个小没良心的。”
温恬向旁边躲。
两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顾骁说：“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就梦见这里了。”
“……”
“我梦见那是夏天，天已经黑了。我被一群人追赶，因为不想惹事，所以就躲在巷子的角落听动静。”
“外面一直很静很静，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来。我还以为是他们追来了，本想拿着刀鱼死网破，结果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
温恬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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