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暗暗咬牙：“该着他死。”
刘强示意，两个人把头套戴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一闪身进了里屋。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陋，一张土炕，一张破败的旧桌子，桌子腿还是用麻将牌垫高的。地上堆满了尘土，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张大眼的外衣夹克，破牛仔裤都扔在一边，这小子也没有洗脚的习惯，一双大脚又脏又臭，熏得人脑壳疼。
此时他躺在床上，只穿着一条红色大裤衩，满身浓密的汗毛，裤衩里那只大鸟直愣愣翘着，估计是做了春梦。
大象右手一动，军刺悄无声息从袖筒里落了出来。没有废话，对着张大眼的前心就扎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前院的狗叫了一声，张大眼眉头一挑，表情有些痛苦，似有所动，忽然睁开了眼睛。此人不愧是道上混的老油子，蹲过几十年大狱的犯罪天才，反应还是极快，猛地一骨碌，军刺扎歪，正捅在他的右臂上。
大象下手那是极狠的，出的就是死手，奔的就是透心凉。这一军刺直接扎进肉里，直深其骨。因为军刺的特殊构造，造成的伤口是很难愈合的，宛如一朵盛开的肉花。
张大眼真是个狠角色，左手一把抓住军刺，猛一用力，大象感觉对面这人就是一辆货车，他咬住牙把握住。两个人一较劲，军刺居然产生了弯度。大象头上冒了汗，真是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力大无穷。
张大眼躺在炕上，忽然伸出右脚，直踹了过去。大象根本没有防备，正来个窝心脚，就感觉胸口发闷，喉咙一甜，军刺再也把握不住，连连倒退数步，一下撞翻了后面的破桌子。
张大眼翻身坐起，看看这柄军刺，他很有经验，知道这玩意不能随意拔出来。一旦没有急救措施，自己很可能会大出血。
这也限制了他的发挥。刘强反应神速，从皮夹克内兜里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张大眼的脑袋。
张大眼知道这俩人今晚是下死手来了，倒也临危不惧，反而笑起来：“小朋友，会玩枪吗？别崩了自己。”
刘强嘴角微微一挑，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脑袋就扣了扳机。
“啪”一声枪响，划破了大院的寂静。
就在开枪的瞬间，刘强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眩晕。
张大眼早就知道对面这人能开枪。他在人渣堆里混了半辈子，对于危险有种本能的感应，刚才和对面人对视时，看到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充满了杀意。他已经防备上了。
就在刘强扣扳机的刹那，他向后一翻，从窗口翻了出去。这一枪打空了！
刘强吸了口冷气，他感觉到这个大眼贼绝对是平生罕见的敌手。
张大眼经验极为丰富，在鬼门关打了个滚，他一纵身藏在墙角，大声喊：“快来人啊！杀人啦！”
刚才那声枪响，现在又被这鬼叫声扯嗓子喊，前院那些打手们顿时清醒，一个个衣服都来不及穿，提着武器冲了出来。
刘强知道一击不中，已打草惊蛇。自己一个人或可以脱身，而带着大象，如果被人堵住就是个死。
他一把拉起大象，低声喝道：“走。”
大象让张大眼这一脚踹的，到现在没缓过来。这时情势危急，也顾不得其他，咬着牙跟在刘强身后往外跑。
刚跑到后院门口，来援助的打手就到了，把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深夜，雨水淅淅沥沥下着，一片清冷肃杀。
两帮人谁也没说话，互相对峙，气氛沉重地能拧出水来。
有人搀起张大眼，看他一身的血，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张大眼把大眼一瞪：“草他妈的谁也不准打电话，死不了。今天我就要活抓这两个小子，剥了他们的皮。我他妈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个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张大眼左右环顾，暴跳如雷：“别在这看眼！给我上，抓住他们。”
有个小弟弱弱地说：“大眼哥，他们手里有枪。”
“有枪多个鸡把。给我上，他们不敢开枪。”张大眼骂。
这些打手呼啦啦冲进后院，把两个人包围在中央。大象手里没了武器，又受了内伤，脸色苍白如纸，紧紧靠着刘强。四周围越来越阴冷，寒气沁骨，感觉力气和胆气正一点点露出去。
他叹口气，今天真要死在这儿了吗。
他抬眼看看身边的刘强。刘强举着枪，虽然蒙着头罩看不清五官，但依然能感觉到镇定自若。这种镇定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是从内心散发出，对自身力量无比自信的镇定。
刘强呵呵笑：“让开。”
张大眼啧啧称奇：“真他妈够胆子，我老张也算见过不少高人，你们俩这胆子确实少见。小朋友，我劝你把枪放下来，老老实实一点，还能少遭点罪。我是为你们好。”
“让开。”刘强就说这两个字。
“草你妈！兄弟们，砍了他。”张大眼大吼。
还真有那愣头青，提着板刀就杀了过来。“啪”一声枪响，刘强一句废话没有，抬手就是一枪。
那愣头青像是被火车头给撞到，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落在地上不动了。
刘强对着人群，抬手又是一枪，人群里有个倒霉蛋应声而倒。
这些打手们都有点怂了。做这一行无非就是糊口挣个快钱，谁也不想为了那么仨瓜俩枣地把自己命搭上。对面这个拿枪的小子，别看年纪不大，可下手真是狠辣，什么话不说，拿枪就打，杀人跟闹着玩一样，这样的亡命徒谁能得玩得起。
刘强拉住大象，平抬着枪，往院外走。
打手们都被这气势震住了，不由自主分开一条道。可谁也不想就这么把他们放走，就一起跟在后面。
出了院子，外面雨下的更大了，顺着屋檐淌成了瀑布。刘强和大象的身影在雨夜中显得更加飘渺，他回头道：“谁也别跟出来。”
张大眼躲在人群里，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自己没有挨那一军刺，还能这么眼睁睁看这两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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