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目光凌厉地扫了扫人。
顾妍裹着厚厚的羽绒服, 底下光着腿, 站得笔笔直, 桃腮透红, 杏眸水雾潋滟, 看着人, 掩不住地紧张。
叶涵站她身后, 微微仰头，专心看照片墙。
李倩脸色霎时阴霾。
她好歹也是过来人。
“不热吗？衣服脱了。”李倩剜了女儿一眼。
顾妍捂着嘴，皱眉咳了咳, 余光悄悄地窥李倩，装模作样裹紧外套，越咳越痛苦。
李倩一下就心疼了, 尽管心头还是狐疑, 语气缓了些许，“让你逞能, 每天都穿那么少。去把糖水喝了, 待会再吃点药。”
顾妍像模像样再咳了两下, 转身摇摇叶涵的手, 努努照片墙旁的门, 小声地撒娇, “去阳台帮我把衣服收进来。”
叶涵如释重负。
他身体正常，刚才那种情况，反应不强烈才怪。
出了门, 冷风一吹, 一身的火才渐渐消停。
小姑娘真是，能演能作。叶涵眼角微扬，长长舒了口气。
得尽快把她接回去。
屋内，顾妍被李倩盯着，乖乖地把冰糖雪梨喝了。李倩心疼她，特地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她本来就捂得热，一碗热乎乎的汤水下肚，额头微微泛汗，生怕被看出端倪，她又闷闷地咳了几下。
“是不是发烧了？”李倩眼神变柔和，着急地摸她额头。
“我没事。”顾妍抱住她的腰，脸在她怀里蹭了蹭，掩饰紧张。
叶涵拎着衣服进门，李倩脸色悄然变冷，“小叶啊，你先下去陪妍妍她爸下棋。”
一次还能说年轻人火气大，容易情不自禁，两次就是本性如此。李倩掐指算了算时间，暗暗恼火，这才好上多久，迫不及待的，送个糖水都能争分夺秒。
“好。”叶涵微微颔首。
人走了，顾妍枕着李倩肩窝，笑嘻嘻地打趣，“他怕你。”
“怕我，没干坏事怕我做什么？”李倩板着脸，顿了顿，恼了眼同样不矜持的女儿，“我有话问你，你这新欢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就这么回事啊。妈妈，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会，拜托了，让我静静。”顾妍蹭着她肩膀，一边娇.滴滴地耍赖，一边把人往门外送。
李倩反应过来，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她恨得咬牙切齿，“死丫头。”
顾妍充耳不闻，换了衣服，打开台灯，重新审了遍剧本清单。
翌日。
华韵办公楼顶层，顾妍娉婷迈步，到了会议室门口，稍作顿足，深呼吸。
她第一次参加董事会。
会议室主调黑灰白，昼色灯光从顶上的嵌入式的光盘倾泻而下，气氛愈显庄重严肃。
人陆陆续续到齐。
“顾妍先开始吧。”白洁坐在长桌前面，抬眸扫了眼顾妍。
顾妍淡笑，从容上台。
例会开始前，她和梁悦各有十分钟介绍自己的规划，竞聘总监的位置。
“各位董事早上好，我列了份明年的电视剧发行计划，希望能得到各位指点一二。”顾妍直奔主题，调好语速，开始娓娓道来。
她的电影成绩摆在台面上，无需多言，董事们只关心她的弱项，关心她挑不挑得起全局。
轻轻的开门声掠过耳畔，顾妍余光下意识追到门口。
叶涵步履轻快，淡然自如坐到最前面的空位，微微仰头，公事公办地看向她。
顾妍滞了一瞬，飞快收回视线。
她跟白洁旁敲侧击打听过，这次的会议只讨论平常的议题，叶涵应该不会来。
羞耻感爆棚。
“继续。”白洁瞥了眼下属提醒。
顾妍轻轻吸气，翻到下一页，“上星和网播投资大概七三分配，考虑到寒暑假的流量，我额外多加两部校园剧……”
“抱歉，打断一下。”自信的女音，隐约透着笑。
董事会微微蹙眉，齐刷刷地循声望去。
顾妍有个别人很难企及的长处，就是挑剧本的眼光很毒。只要她挑中的，无论上映前多冷，几乎全都赚的钵满盘满。
她没接触过电视剧，但给出的清单还是相当有说服力，剧本核心的梗都能让人耳目一新，资金分配也仔细考虑了受众比例，相当合理。
梁悦笑意盈盈上台，瞧了瞧屏幕，“请问顾总，上面的剧本你都谈好了？”
顾妍听出了挑衅的意味，心头咯噔一下，静了静神，“初步洽谈过。”
她放出拍电视剧的风声后，剧本就像雪花飞来，挑的她眼花缭乱。
中间曲折无数，居然有她看中的被中途截胡，她只好一遍遍改清单，最后落定的，还没来得及敲定终版合同。
“不好意思，顾总，你列出来的剧本，全都在我明年的发行计划里，而且编剧已经主动找我签好合约。”梁悦眼角上扬。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
“我只能说，英雄所见略同，顾总的电影部部大卖，挑电视剧的剧本的能力，肯定也不在话下。我只是在电视圈多混了些年头，人脉比顾总好一些。”梁悦假惺惺地解围，明褒暗讽。
撞了一两个，还能说是巧合，撞了全部……自然而然让人怀疑顾妍暗中借鉴了梁悦计划。
毕竟顾妍从未涉足过小屏幕。
气氛微妙地安静，一双双眼睛蹭地一下全聚焦到顾妍身上。
顾妍刹那明白，之前被人截胡，全都不是偶然。
“梁总说的是，我的还是梁总的不重要，希望明年都能大卖。”顾妍优雅职业地扬了扬嘴角，飞快地想了想，佯作松了一大口气，“有梁总做后盾，我就可以一些不一样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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