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平二月份出狱,但具体时间他不肯让狱警透露,任凭吴凡怎样询问,狱警都以要尊重他本人意愿为由,不说半个字。
闲暇的时间过起来总是特别的快,还有一个礼拜就要过年了,保姆负责的忙着家里的杂事,去买了很多应节的东西挂在玻璃上,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为了哄小思念开心罢了。我妈之前回了b市,说要去给我的未来嫂子把关,昨天我还打电话和她说,让李源和他女朋友都回来过年呢。
吴凡派了浩子去监狱打听,顾清平那个倔驴还是不肯透露自己出狱的消息,这个男人耍起性子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习以为常的耸了耸肩,说无所谓。但是转身看着窗外喜气洋洋的景象,还是觉得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因此冷清了不少。
大年二十八的时候破天荒的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屋外都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上海好几年没有这么下雪了,每次都是偶尔的飘两雪花。
小思念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恰逢吴凡已经开始休年假了,吵着要我们一起陪她出去打雪仗。我们两个带着孩子,去了别墅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内玩耍,因为雪天路滑,反正离得也不远,我们就没有开车。
吴凡童心大发,和小思念两个人你追我赶玩得乐不可支,我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们。两个人偷偷抱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接着小思念咯咯地笑着抓起一把雪追吴凡,结果不慎脚下一滑,一头扑倒在雪堆里,吴凡和我都很紧张的走过去,结果小思念乘机站起来,用力一扬,给我和扑了一脸的雪花。
“好啊小思念,你连妈妈都戏弄啊!”
我抹了一把脸,也加入了战斗,吴凡猛地抱起小思念就跑,小思念在他怀里笑着说,“这都是吴叔叔教我的!”
吴凡,“……你就这么出卖我。”
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无限的,我和吴凡很快就有些累了,小思念自己在地上来回的滚雪球,她说她要对一个大雪人。吴凡觉得天气有点冷,说要去买三杯热奶茶,我坐在长椅上休息。
突然天上又飘起了一丝丝的小雪花,我伸出手让雪花罗在我的手心里,然后融化成一滴水晶,那冰凉的触感让我瑟缩了一下。第一次见到顾清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这样的冬天,他拉着我的手跑在街上,也许早就在那一瞬间,我已经在心底刻下了这个人。他牵起我的时候,仿佛命中就注定了,是缠绕一生的羁绊。
其实我之前非常的讨厌冬天,因为我工作性质的原因,很多时候冬天我也需要穿的像是夏天一样,以至于后来有时候冬天我都觉得自己腿会隐隐作痛。但那一年的冬天,我遇见了顾清平,他从那个寒冷的雪夜将我救赎,给了我生的温暖和希望。我已经忘记了我遇见顾清平的那天,是那一年的几月几日,但我总是不断地想起,他拉着我奔跑的样子。从那之后,每当我看见雪花,我我都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反倒没有了当初的反感。
我坐在那里陷入了回忆的长河,是听见小思念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小思念早就跑到了公园的另一边,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一个高大的黑色背影背对着我蹲在小思念的面前,小思念插着腰不满的问他,“你是坏人吗?为什么偷偷躲在这里看盯着妈妈看?”
我急忙站起来叫了一声,“小思念,快回来。怎么和人家叔叔说话呢!”
小思念哼了一声跑回来,站在我的脚边指了指那个背影,“妈妈,我在那里滚雪球,这个叔叔一直盯着你看,我只是警告他,小心吴叔叔回来收拾他!”
我将她护在身后,顺着那个人的方向看过去,他从地上站起来,那一瞬间背影和我记忆深处的熟悉恍若重合在一起,我楞了一下,恰好那人转身看过来。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脸上蓄起了一点点的胡子,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依旧明亮深邃的眼神,是那张经历沧桑仍旧让我朝思暮想的脸。
那一瞬间,我浑身都僵住,这世上没有经历过痴痴等待后久别重逢的喜悦和酸涩是无法了解我那一刻的心情的,耳畔是小思念喊我妈妈的声音,但我只是定定望着那同样凝视我的男人,他贪婪的目光几乎将我疯狂吞噬。
他始终没有动,忽然漫天的大雪越来越凶猛,将我的视线完全模糊,我张开嘴,想喊出他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看到他似乎在笑,微红的眼眶挤出更多泪水,我终于克制不住,朝着他的方向用嘶哑的声音喊,顾清平你个大混蛋!
他就那么对着我笑,在我喊完这句话之后,他终于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我忘记了奔跑着去迎向他,我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仿佛在穿越我们之间那空白的四年时光。他走到我面前望着我,我脸上的眼泪被寒风冰雪冻成冰凌,非常狼狈的笑着,他说,“何念,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一见面就骂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忍住最后的辛酸,他真的不再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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