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澜反应迅速, 很快就从小溪背包的夹层里翻出了那张大马熊的精选集, 二话不说丢在地上，夹起小溪就朝外跑，跑出去老远想起自己现在已经可以飞了, 于是又改成飞。反正越快离开那阵刺耳的歌声越好。
小溪双手攀着他的脖子, 被晚风一吹, 更想睡了。
然后她就真睡着了。= =
后来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那张熟悉的单人床上, 时安澜正背对她在擦头发，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我们回来了？”
时安澜回头：“你醒了？”
“嗯，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溪挠挠头发，忽然惊呼：“诶诶诶，你干嘛？”
时安澜已经挨到她跟前：“你说干嘛？让你采补啊！”
她讪笑：“……可是我还没有洗澡呢。”
“没关系……”时安澜过来亲她的唇，含糊不清地回答, 仿佛已经陷入混沌，只有双手还在按部就班地工作。
小溪被他按摩的舒服, 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时安澜却似乎很难受，额头上的汗滴在了她的颈边。他的动作很温柔舒缓，小溪反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轻轻揉了两下，低声说：“不要太用力。”
“我没用力啊。”时安澜回答完才明白她说的是他的胳膊, 拉下她的手亲了一下：“没事, 已经不疼了。”
“可是你之前那么生气, 一定是受了很大的痛苦。”
“没有, ”时安澜一面克制着情绪，维持着平缓心境，一面低声回答：“我没那么气你。”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走？”
“因为……”他勉强笑了一下：“我忽然发现，可能我迟早都要走……”
小溪搂紧他的脖子，咬着牙关，没再说话。
时安澜全程情绪都很平和舒缓，只有此时有些波动，又贴过来吻她，小溪忍不住乱动，他搂着她，像是制住了她，挨着她的侧脸喘了口气，忽然问：“山神的话你还记得么？”
小溪抽了抽嘴角：“我只记得他的歌了……”
时安澜笑了一声，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既然我注定是个外来者，又何必给我们这种‘祝福’，也许我们注定是会分开的。”
小溪反手抱紧了他的背：“别胡说！”
时安澜闷哼一声，那相连的所在是魔障，正引着他堕入地狱，偏偏他还回不了头。他忽然埋头狠狠吻她，有点莽撞，似乎还带了点愤怒。小溪被吓地惊叫了一声，他一停，借着昏暗的月色看着她的脸，发现那又不像是痛苦。
“你……没事吧？”
小溪脸上的燥热一阵又一阵，偏偏还要装作奔放，也不知道想起从哪儿看来的一句台词，抬手抱着他的脖子就嗔怪了一句：“你悠着儿啊，冤家。”
这话要搁平常时安澜可能都会想吐，但面前的人这会儿脸颊酡红，眼睛半睁，像是氤氲出了水光，语气居然真称得上可怜。他反而像是受了激励，说不出来的感受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小溪就算再猥琐，这时候也是个矜持货，就算上次也都HOLD着呢，今天是怎么也做不到了。时安澜和她越近，她就越无法遏制地想着他说的话，像是害怕他真会消失，紧搂着他，心里有点难受，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有一瞬间几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直到时安澜把她抱坐起来，手抚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她听见他微带喘息的声音，像是带着莫大的决心：“跟我在一起吧。”
“嗯，只要你别走。”小溪凑过去，吻了吻他轻轻合上的眼帘。
第二天下午，醒过来时，小溪发现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还没干透，时安澜可能在她睡着的时候替她洗过澡。
这个念头让她面红耳赤，不过本性作祟，她坚决不会在时安澜面前表露出来，于是大大咧咧地拍床叫人：“小时，小时，你人呢？我饿了！”
时安澜端着热粥进来，身上套着最普通的灰色T恤，难得好脾气：“喏，刚买回来的，还没装进碗里就听你在叫。”
小溪接过来，看看窗外：“现在还有粥卖？”很多店铺都只在九点前卖早餐啊。
时安澜笑了一下：“只要想买，就能买到。”
市里倒是有那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但最近的也离这儿至少半小时车程。小溪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美翻了。
时安澜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狼吞虎咽：“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吧？”
“哪句话？”小溪抬头，看到他脸黑了下来，立马明白了：“哦哦，算数！算数！”
时安澜的脸色这才好看：“那如果我说，我们离开这儿，你同不同意？”
小溪咬着勺子发愣：“什么意思？你还是要走？”
“我说的是你跟我一起走。”时安澜指指床脚：“我连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们离开这儿，离开茅山那群人，离开九龙山那个非自然的世界。没有妖怪，没有织梦者，没有山神，也没有外挂，不要再蹚浑水，我们去过平常人的生活，你同不同意？”
小溪仔细消化着他说的话。
时安澜微微叹气：“当然，这意味着你要放弃这里的工作和生活，你不同意我也能理解。”
“同意！”小溪捏着勺子重重敲了一下碗口：“我相当同意！老子再也不要看到什么妖怪了，也不希望你的手上再长鳞片了，走走走，我们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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