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叫了宫中的禁卫军过来,藏在自己身后的屏风后,又把自己贴身的太监给叫了出去,这才又装成一副正在批阅奏折的模样来。
不出片刻之后,大殿上的瓦片出现了动静。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掀开了房顶的瓦片,从大殿的正上方落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人,略带深意的同她打招呼说道:“不知道天机阁主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同朕说?”
原来,那只鹦鹉突然停止了自己的行为,就是因为感受到了萧夕颜的存在。
萧夕颜也不跟皇帝绕弯子。
她半蹲下来给皇帝行了礼,用着十分恭敬的语气回应皇帝的话说道:“不瞒陛下,在下此番前来,是有事想请皇上帮忙。
市井流言皇上自然也知道,但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我们天机阁所为。
在下想今日前来,把有些事情的经过同皇上您说明白,还希望皇上能够秉公处理,为我们天机阁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不是吗?
听着萧夕颜的声音如此自信,那皇帝倒是惊讶的笑了一笑,之后却又略带着一丝讽刺。
他用着居高临下的语气反问萧夕颜说道:“阁主夜闯养心殿,就已经是一个大不敬的罪过了,又凭什么断定,朕一定就会帮你们这一群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这四个字的字音,被有意无意的咬重了。
早就猜到皇帝是这样的反应,萧夕颜却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君王毕竟就是君王,高高在上的习性是从小就养成的,而像自己眼前的这个君王,恐怕更愿意相信从自己身边人口中传来的东西吧?
可萧夕颜又是什么人?
虽然是早早的,就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皇帝这番话的说辞,萧夕颜伸出自己的手来,指了指皇帝旁边的那一只鹦鹉。
那鹦鹉突然又开始学舌,却说了四个字。
“一定会帮。”
这四个字一出口,惊的皇帝的心头一紧。
借着明亮的灯火看清了皇帝的表情变化,萧夕颜知道,皇帝已经慢慢的踏入了自己布好的圈子。
那屏风之后定然是藏了许多的禁卫军,如果自己不以恰当的方式引导皇帝进入自己的圈子,那今日……
自己怕是难以竖着踏出这御书房的大门。
“陛下,您听这鹦鹉学舌,学的多像。”
可是,萧夕颜却突然话锋一转:“可是它除了学舌,又何尝懂得这话里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呢?不过也就是效仿二字罢了。”
不错,在这世间,有些传闻人们都是口口相传的,可传闻毕竟是传闻,总有人没有亲眼见过。
那这所谓的传闻在这些人口中可能就已经变了味道,再传出去就和最初别人听到的,已然大不相同了。
人云亦云所造成流言蜚语,人言之所以可畏,是因为流言大多只是人们所幻想的假象,并不是真相。
皇帝自然也是听懂了萧夕颜的暗示。他眯了眯眸子,回想着奏折当中所提到的天机阁行事风格。
他却突然萌生了一个问题想要询问萧夕颜:“阁主,朕方才想到了一个问题,还希望阁主能够为朕解答疑惑。”
“不敢当,但是陛下倘若有什么事情要问,能说出去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有了萧夕颜这样宽松的回答之后,皇帝便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提起一旁的笔,在桌上的宣纸上写了大大的一个杀字。
写完之后,皇帝把宣纸给提了起来,让萧夕颜好好的盯着这个字。
“在江湖之上,天机阁自然是赫赫有名的组织,可一向以杀人为营生的天机阁,想必在江湖上也是树敌众多,不知道阁主可否有遭到过仇家的追杀?”
听出了皇帝话语中试探的味道,萧夕颜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也只是微微牵动。
思索了片刻之后,萧夕颜则是略带着一丝迟疑的看着皇帝。
而后,她回应皇帝的话道:“我们天机阁的营生,自然是和陛下手中的这个字离不开,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那么多人的命都在我们的手中,若是没有别人恨我,那我倒是也不信的。”
如果干这一行,没有人想要她死,那反而说明她很失败。
萧夕颜的解释听起来似是有些苍白,皇帝心中起了怀疑,却也只是眯着眸子,继续听萧夕颜为自己解释。
只见萧夕颜的手腕一翻,本来还在鸟架上呆着的鹦鹉,突然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扑棱着翅膀飞到了萧夕颜的手腕上。
“陛下可还记得,我今日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天机阁有自己的任务,绝不会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作为目标,上面的人买我们的杀手去替他消灾,我们就会好好的认真只完成这一个任务。”
听着萧夕颜这般解释,皇帝笑了。
“可旁人怎么知道,你那偌大的天机阁中没有一个记仇的人呢?”
他道,“如果他背着你干了那么多事,身为阁主的你,也未必会知道的,说不定你的那些手下们正在背后谋划着如何将你给杀了。不是吗?”
这话语当中其实带着一丝挑拨的意味。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皇帝所说的话也确实是真的,本来想着,皇帝如果同自己说的都是些客套话,那自己还能应付的过去。
可皇帝现在问的每一个问题,都直戳要害,让她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
一咬牙,萧夕颜索性这样解释:“国有国律,家有家规,我们天机阁,自然也有我们天机阁的规则。
早在他们自己选择成为死士的那一刻开始,在下就已经给了他们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
“在进入天机阁之前,在下会将所有的规定一一说清,这其中有一条便是,如若敢残害同门,那将会遭到整个天机阁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追杀,至死方休。”
萧夕颜的语气犀利的很,距离眼前的皇帝听了,脸色都微微的沉了下去。
天机阁这个组织究竟有多么大的规模,皇帝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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