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她一会是会叫他们过去拿，还是自己毕恭毕敬送过去？”方汀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奶茶小妹，她正一口岛腔地和一个客人对话，而不远处，则是无需排队的两个外国白人，一边打牌，一边悠然聊天，等待自己的奶茶。
而其他客人，包括刚刚排队十分钟的方汀和Vivian则俨然没有这个权限坐下来等。
“我猜，她应该是会端过去吧，理由是语言不通，怕喊他们交流不畅。”女孩回答。
“你这样的话，咱们没法打赌。你必须站在反面。”方汀吸了一口奶茶，边咀嚼珍珠边回答。
“然后呢？”女孩看着方汀，面无表情地问道。
“然后你输了，给我一百块钱啊。”方汀一本正经地回答。
“有病啊你！”女孩啪地一声拍了拍方汀的肩膀，两人笑了起来。
两人正期待着答案，一家四口走进店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男人则去排队了。
“你小声一点！”年轻的妈妈提醒着，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本就不算噪音大孩子叫声立马被镇压了下去，两个孩子跟小大人儿一样，坐了下来。
不远处玩扑克的一桌，泽似乎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的外语一般，时而迸发出一阵吸引众人的目光的大笑声，以及女孩刚刚学会的一句CNM.
果不其然，女孩子端着奶茶，给友人们送去了。
“唉。”方汀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感觉，一些人的奴性，还得至少一百年才能退去？”方汀说道。
“可能是你太敏感了吧。人家就是照顾语言不通的。”vivian说道。
在一些事情上，方汀和Vivian似乎永远找不到共鸣，并且随着一同相处的细节的增加，持续的不赞同和否定，倒令方汀真的开始有了怀疑自己的感觉。
“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里，好人总是过度反省自己，尝到了甜头的坏人则总在得寸进尺，试探着周围世界的底线？”方汀吸了一口奶茶，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嘛，就是弱肉强食。普通人哪有什么资格善良咯，不就是智能不足在社会竞争中节节败退，才手脚并用爬上道德制高点保护自尊的遮羞布吗？”女孩幽幽地说道。
方汀不置可否。
真的是这样吗？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变态。”方汀笑着说。
“谢谢。”女孩做出了一个安然领受表扬的神情。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方汀看了看再次压制住了过于亢奋的孩子的年轻母亲，衣着朴素，面容干净，柔声细语，生怕打扰到了别人。“很多人的善良，无关乎外在的条件，只是自身修养。”
女孩并不在意。
“成王败寇，人性的光辉值几个钱，稍微遇到点挫折，就知道了。”女孩说道。
“你好凶哦。”方汀学着动画片里人物的语气说道，“就像一只狼。”
“我本来就是狼好吗？姐是个充满狼性的选手，“我妈妈说，狼和羊，是不能做朋友的。”她也笑着学着动画片里的语气说道，“也不可以对羊表现出同情。”
方汀看着女孩，没有回答。
想起之前那个“千金大名媛”，以及女孩在她面前毕恭毕敬揣摩心思用力取悦的样子，与其说女孩是狼，倒不如说是与狼为伍而产生了认知偏差的羊。
“你说，狼是怎么看待被自己俘获的羊的？”方汀突然问道。
“看不起吧。毕竟，比起被自己俘获的，没背俘获的，要占大多数。狼只是狼，食物链决定可以吃羊，然而吃到那只，吃多少只，注定是少数。还是对没有俘获的，起码在智商上，有一些尊重吧。”女孩幽幽回答。
方汀看着女孩，面带微笑，搞不懂是什么样的强大洗脑功力，令她浑然不觉是在说她自己。
“我打算，和他分手了。”她突然开口了。
“哦。”方汀应了一声。
“他竟然骂我是神经病！”女孩突然好气又好笑第说道，女孩有很多异于他人的特质，其中一点就是，眼中带着泪光的气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表情，令方汀不愿意抛弃她们之间的友情。
那种表情，像是一种强压制住某种伤心的努力，以及认知体系与外界反馈不符的无奈。
“也好吧……及时止损。”方汀勉强安慰，“而且，那样吝啬的男人，沾边也挺危险吧。”
“你真说对了！之前我还以为他只是太有钱了，对钱没有概念呢，现在我清楚了，就是赤果果的想占便宜！这种人呐，走路不捡就算亏！”女孩不屑一顾地说道，“整天装的啊，人五人六的，这个排场那个排场，呼朋唤友的，实际上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空手套白狼，拿别人当傻子！”女孩越说越生气，看的方汀也一愣一愣的，这么明显的套路，如此劣质的表演，竟然真的有人上钩？！
见方汀没有反应，女孩顿了一顿，催促她肯定自己，“你说是不是？就这种渣男，真是罪该万死。又蠢又坏又丑！”恶狠狠的诅咒。
方汀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蠢啊？”没想到女孩突然再次逼问。
“啊......也不是吧……”方汀连忙否定。作为“闺蜜”，她还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该怎样才算合格，在这样的抱怨中，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角色。
“可能人家能套路你，也是有完善的思维体系的吧……”她搜索枯肠，为她愚蠢的结果想到更多的理由开脱。
“实际上，最开始我也知道。和他相处，注定累的人是我。但是，不是现在很多人都说吗，人要努力往上走，而且啊，我跟你说，睡什么样的人，是会影响命运的！睡一个穷男人，可能会基因传染！”女孩恢复了一向的神神叨叨，表情令方汀毛骨悚然。
“啥？基因.....传染？”这是方汀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那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啊，每个人呢，身体里都有着自己祖上七代人的基因记忆，基因是有记忆的，你知道吧？”
方汀再次被问懵了。
“不知道哇……”她如实回答。
“就是比如一个人，受了欺负，没有还回来，那这个委屈，基因就默默记住了。你想啊，穷人为什么穷，就是一代代受欺负啊，脸上都是倒霉相，俗称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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