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什么名字？”
汤姐姐热情搭讪。
“William.”
“William，嗯，人如其名，尊贵洋气。听口音，您是华裔吧？”
汤姐姐对于帅哥向来十分友好。何况又是一个这个级别的顶级帅哥，当然殷勤备至。
“算是吧。不过也适应了这里。”
对方回答。
“哦。那您的中文名呢？”
对方顿了顿。
倒是先看了一眼邝无辰。
“您的咖啡好了。”
之前的问题便被搁置在了空气中。
“真是小世界啊。这里都能遇到。”汤姐姐继续寻找话题。这里除了她，似乎没人费尽心机把本不应该在一起共享咖啡的人强笼络到一起。
“喝这么浓的咖啡你们不担心晚上睡不着吗？”
汤姐姐的问题令大家都若有所思。
方汀从不介意自己过于清醒或者过于振奋。如果是那样的状态她会索性开始写作。
而两个男人显然没打算回答汤姐姐的问题。
“最近好吗？”
邝逸鸿的声音，低沉而又清晰，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标志性微笑。
这微笑，很难令人辨认出是善意还是挑衅。
汤姐姐有点愣住了。
他当然不是对身边的女伴方汀说的。和自己刚认识，也不会是这样老朋友的口吻。
那么....
她看向了邝无辰。
“还好。”
邝无辰伸了个懒腰，声音也有些疲倦。
方汀一直屏气凝神。她知道这个屋子里的尴尬，除了她和汤姐姐和邝无辰之间的三角关系，更大的尴尬便在于这里。
“我听说，你们那个行业，挺白热化的。”
邝逸鸿幽幽地说道。
“原来你们认识啊？！”汤姐姐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果然帅哥的朋友还是帅哥啊。”
没人搭茬。
“也没有那么糟，就是人复杂了一点。”
方汀对于邝无辰的生意，也是十分头疼了。那些人，何止复杂！很多简直就是行走的活体罗织经！
“红海，就是如此。我听说，九十年代的时候，即使在这个行业最好赚钱的鼎盛市场，整个盘子也才不到三十个亿。”
邝逸鸿说着，脸上一丝嫌弃的表情，“而且还是建立在剥削十分严重，侮辱员工人格尊严的压榨基础上才赚来的血汗钱。”
邝无辰脸色慢慢有了点变化。不过并不明显。他嘴角依旧挂着顽强的笑意，像是对于这样的挑衅全无反应。
“什么叫，侮辱员工人格尊严啊……”
方汀感觉有点不是滋味了。虽然早已不和邝无辰一同工作，但是他的公司氛围，她还是了解的。邝无辰从来没有过无端不尊重人和傲慢，哪怕面对的客户可以传递很多不良类似文化，他也绝不允许在自己的公司出现这种欺凌现象。
“就是，做不好就拿手机砸头啊。你们没听过吗？就是你们这个行业的事。”
方汀摇头表示闻所未闻。
虽然也见过很多下作愚蠢的手段，但是这样直接的霸凌她还没听说过。
“可能那都是从前的事吧。坊间传闻而已。”
汤姐姐试着解围。
“可能吧。不过听得人感觉很好笑呢哈哈。”
“红海厮杀，果然不容易。这事情，还真是，更加不适合女人了。”
说着看了一眼方汀，“或许这就叫，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吧。”
“哈哈，现在这个时代，还什么男人女人啊，现在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入错行。不仅女怕入错行，还怕嫁错入错行的郎。”
汤姐姐像绕口令一般开了个玩笑。
“不过也有聪明的女孩，可以及时止损。”
说着看了一眼方汀。
原本拿着杯子假装专心喝咖啡的方汀瞬间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方汀很少置身于如此剑拔弩张的环境。
邝无辰则是拿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还有事。”
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汤姐姐。
“哦，哦。”
汤姐姐看了一眼最后的一点咖啡，并没有喝，只是戴上了手套，跟着站起身来。
“那我们就先走了，方汀妹妹，William.”
说着，对着两位摆了摆手。
她依旧笑容满面，像是刚结束了和好友的聊天。
邝无辰原本已经朝向门外的身体，突然有转了回来。
“你这周去医院吗？”
这个问题，倒是直接惊呆了汤姐姐。
“啊，不一定....最近有点忙....”
邝无辰没有继续而是转身大步流星走了。
汤姐姐跟在后面几乎小跑。
方汀这才舒了一口气。
“还要喝吗？”
看着她已经见底的咖啡，邝逸鸿问道。
很显然，气氛完全被打乱了。然而现在也跟着出去，毕竟有点尴尬。
“再喝一杯。”
她只能勉强说道。
邝逸鸿嘴角一勾，抬起手，两人又分别点了一杯咖啡。
今天的咖啡因摄取过量了。
直到凌晨两点半，方汀依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关于下午邝无辰的出现，他的表情，以及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
在他眼里，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背叛者？
然而所有的语言都已经失效了，解释没有任何意义。并且，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尘埃落定，由不得她自己再怎么理解。
就这样，黑暗中，躺在床上，一分一秒，听着时钟的声音。她感觉像是被世界抛弃了，就像自己一直感觉到的那样。
直到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忧虑。
是一个海外号码。
“IsthatMsFang?”
这样的语气，以及对方那边嘈杂的声音，令她感到一阵不祥。
“Yes.”
她肯定地回答。
“DoyouknowaboutMs.YifanYang?”
方汀几乎怔住。
“Wearethepolice.itseemssomethinghappenedtoher.”
方汀整个人完全精神了。
“Whathappened?”
...
一个小时过后，方汀已经开始准备M国行程。
见最后一面。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做这些准备的。麻木？崩溃？
她有时候忙不迭地往行李箱里塞东西，有时候则是直接坐在地板上泪如泉涌。
不知不觉，天亮了。
中午。
烈日当空。
她已经出现在了候机大厅。
“你还好吧？”
合伙人Julien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嗯。这段时间，拜托你了。我可能会十分不方便接电话。”
“嗯，知道了。你放心吧。”
说着，便挂断了手机。一个人，拎着一个不算大的行李箱，坐上了飞机。
飞机上，一切都像是幻觉。空姐过来询问几次，从她的语气中，她明白可能自己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正常。
最后被安排到一个宽敞的位置，是商务舱。贴心的空姐见她这副伤痛欲绝的模样，给她升了舱，并且拿来了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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