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到顾小野的回答，唇边已经带着笑了，他说：“司机先回去了。”
“那你是谁？”
连司机都认识？这让她怎么想都觉得是预谋好的，她不觉心里有些发慌，退了一小步，靠到车门上。
她想，要是他敢对她图谋不轨，那她势必要奋起反抗的。车上的单肩包里，还搁着她大学时竞赛奖杯，拿出来防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顾小野脸上防备的表情太明显了，不必过多的猜疑，卓远就能感觉到。
他笑了笑，走近一步，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什么坏人？”
顾小野怔了一下，没答，就听到他继续道：“我如果是坏人，你现在不可能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一定的道理，但这丝毫减少不了顾小野的疑心，她的手已经拉到车门上了，吧嗒一声，车门开了。
就听见对方轻叹一声，呼吸更近了。
她紧张地要命，伸手在身前挥舞着，急忙说：“你别过来。”
“我不过去，怎么给你解绷带？”卓远好笑地说道。
“解……绷带？”顾小野愣了，一时间猜不透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只觉得内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她站在那里，呆了一下，再次问：“你是谁？”
卓远有些无奈，“老同学，你这样可真是伤我心了。我们认识十几年，你都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么？”
顾小野狐疑地顿了一下，摇摇头。
卓远没办法，低低地说了声：“我是卓远。”
卓远？那个从小和她形影不离的卓远？他为什么会出现？
卓远说完，就上手去解她绷带。
直到绷带完全解开来，顾小野这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的眼睛还紧紧闭着，脸上的表情也不轻松，一双秀眉紧蹙着，好像很烦恼的样子。
卓远拍了她肩头一下，打趣道：“怎么，不会睁眼睛了？”
听到这话，顾小野才后知后觉的将眼睛打开，一开始模模糊糊的视线，渐渐地，清晰起来……
她望着面前一片荒凉的田野，漫天的黑幕下连颗星星都没有，唯一的亮光来自出租车的大灯。
她就着灯光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高高大大的，眉眼间有些熟悉，但也还是陌生。
她呆呆地问：“你真是卓远？”似乎还不敢太确定，又追问了一句：“你小时候和我大叫，手腕上被我咬了一口，是哪只手？”
这种问题，在卓远看来，十分的幼稚。
他没答，抬起右手，顾小野一看，正要说不对的时候，额头上就是一痛，被他弹了一下，她疼地龇牙咧嘴，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干嘛打人！”她愤恨地望着那张脸，眉头紧锁，眼睛里冒着怒火。
卓远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说：“你这么傻，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你才傻呢。”顾小野愤愤不平地怼回去，正要开口说刚才的答案不对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就瞥见卓远正在挽袖子。
她心里腾地一下冒出了害怕，四周环顾，看着这荒郊野岭的，他……他挽袖子做什么？不会是……
她不觉心里发慌，又看了他一眼，紧张地试探：“你……你想干嘛？”
话刚说完，一条白皙结实的小臂就出现在她面前，那上头，有道浅浅的齿痕，看起来就知道年代已久，那齿痕，也正是她当年咬的那口。
她不禁有些呆住，她没想到，他撸袖子，只是为了给她看这个。
她愣了半天，才问：“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自从高中毕业后，你就搬家消失不见了？”
卓远笑笑，没答话，反倒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低地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回来了，而且再也不会走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在这寒风刺骨的夜里，她只觉得卓远像是一道阳光，洒下来，晒在她的周身，暖暖的，仿佛一直以来阴郁难堪的生活，也有了希望似的。
卓远带着她去了他的公寓，将她的行李安顿好，又忙着给她做晚饭，他许久没回来，冰箱里的食材并不多，他还记得她喜欢吃葱油面，许多年没做了，手艺有些生疏，盛进碗里的时候，他尝了一小口，味道还算凑合。
他端着两碗面出来，顾小野正好洗完脸从房间里出来，整个人看着清清爽爽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黑白分明，连倒映出来的他的样子都看起来让人格外动心。
“葱油面？”
在楼上就能闻到香味了，那样熟悉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就再没吃过了。
兴许是卓远离开之后，也可能是……去了国外之后吧。
她有些恍神，在氤氲的热气中，望着卓远发呆。
卓远被她看得脸上一热，抬眼去看她，问：“怎么不吃？味道不好？”
顾小野摇摇头，眼眶有点热热的：“不是。就是觉得还能再见到你，很开心。”
“我……”卓远有些欲言又止，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笑了笑说：“快吃吧，一会儿面该糊了，你不是最讨厌面糊掉的吗。”
顾小野收起脸上的傻笑，点头恩了一声，拾起筷子就开始吃面了。
吃着吃着，她忽然又想到以前常常给他们做这葱油面的妈妈来，要说起来，卓远这手艺，有一半都是来自于黎莫卿呢。
她喉咙就有点哽住了，抬头看对面的卓远一眼，忽然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能不能也帮我找找我妈？”
卓远恩了一声，停下筷子说：“黎姨现在的状态不好，我会尽快把她带出来的。”
他说的那样笃定，莫名地让顾小野感到安心。
顾小野怔怔地想了几秒，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让你帮忙，你会不会为难啊？”
卓远低笑一声，逗她：“会啊，可为难了。”
闻言，顾小野立刻紧张道：“为难就算了，我……我自己想办法。”
“你自己想什么办法？”卓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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