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野泄气地不说话，颓然地靠到后座上，头抵着车窗，望着窗外急速闪过的风景吸吸鼻子，吩咐了一个地址。
卓远趁着红灯，输入导航里，忽然顿住，问她：“你去那里做什么？”
她没精打采地看他一眼，说：“你不送我就放我下去。”
卓远知道她的脾气，也没继续说，只一声不吭地开着车，到地方的时候，顾小野已经睡着了，仰靠在后座上，眉头紧锁，看起来睡得极不安稳。
望着她眼下那片青黑，卓远没舍得叫醒她，只是下车给助理打了电话说今天不回去，再回身去看她，就发现她已经醒来了。
透着车窗看过去，一家家灯火通明的，已经是吃饭的点了，不少人家的窗户上都是雾蒙蒙的，想必是人多，很热闹。
顾小野怔忡地呆了半分钟，下车对卓远说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卓远抬头看看破旧的老楼房，不放心地问：“你晚上住这儿？”
“嗯！”顾小野点头，扯出一个笑脸，故作轻松地说：“我以前就住在这里，你别看房子不太高档，但是很安全的。”
“那我留下来陪你！”这话，卓远说出来就有点后悔，他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顾小野见了也怪不好意思的，她打趣道：“我那小地方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呀，还是回去吧！让我也冷静冷静？”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虽然眼眶红红的，但看起来却格外戳人心窝惹人怜的。
卓远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
见拗不过她，卓远也不强求，他问：“你多久没住这儿了？”
顾小野低头想想，回他：“半年吧。”
刚说完，卓远就说：“你半年没住了，里面的东西也不齐全吧。”
他上下扫视她一眼，顿了顿，又道：“换洗的衣服也没带，手机钱包也没带，这些，都得买吧？”
顾小野真没想这么多，卓远这么细心，让她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她吐吐舌头，笑着摊开手道：“是得买！你借我点钱呗？”
卓远没好气地觑她一眼，将她手拍下去：“讨饭啊！”
见顾小野憋屈地垂下头，他牵起她的手，问：“知道在哪儿买么？”
顾小野抬眼看他一眼，感激地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
半年没来这边，这里的变化可真大啊！原来的那家小超市，本来写着拆字，现在一瞧，竟然还将门面扩张到了原来的三倍，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就是卓远很忙，陪着她逛了大概半个小时，手机就响了七八回。
顾小野不好意思让卓远不停挂电话，便对他说：“你出去接电话吧，我再买一双拖鞋就出来。”
卓远看看已经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心里暗暗盘算了下，便说：“给我也买一双。”
顾小野怔了一怔，杵在那儿没动。
卓远走了两步，见她没动，便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还不是被他的无理要求弄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么！
顾小野瞥他一眼，说：“我可没说让你在我这儿住！你要拖鞋做什么？”
卓远盯着购物车看了两眼，没说话，转身出了超市大门。
顾小野也看了看购物车，这么多的东西……她一个人，还真搞不定……
走到拖鞋的货架前，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无奈地拿了两双拖鞋。
卓远结账的时候看着那两双拖鞋，心情没来由的好。
两个人提着购物袋往回走，顾小野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心里胡乱想着要不要让卓远进门的时候，就听卓远不耐烦的催促声传来：“快点啊！前面带路！我不知道你住哪一单元哪一层！”
顾小野“哦”了一声，连忙甩开手里的树叶子，追上去。
她从门口的地垫下找到钥匙，在卓远惊奇的目光中打开了“出租屋”的门，其实准确来说，这里算不上是出租屋，这是李璟生的房产。
房子里很多灰尘，闻起来呛鼻子，顾小野站在门口就眉头紧皱的，卓远却见怪不怪的，提着东西先进去了。
他环视整个房子，瞥她一眼，说：“这地方能住？”
顾小野摸开灯，瘪嘴道：“当然能住了！我以前就住这儿。”
“多久以前？”卓远说这话，手下就开始行动了。
他先把所有家具上的蒙尘布揭开，一边指挥着顾小野：“去找几块抹布，或者是旧衣服也行，你这房子里半年没住人，应该要好好清洁一番。”
顾小野怪不好意思的，见他卷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的样子，连忙阻止道：“我自己来吧！今天很谢谢你送我来这里，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可以？”卓远嗤笑一声，指着哪儿哪儿都是灰尘的房子，“你看看这房子，没一天的功夫收拾得出来？”
“你那房东也是心大，这么久也没来房子里看一看，看来是不指望租给别人了吧！”他边说边动手将沙发挪了个位子，又催促道：“快去找抹布！难道你打算今天晚上就杵在客厅里站着睡觉么？”
顾小野见他这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凭着记忆找来几块抹布，打开水阀放了两盆水，又到厨房去用热水壶烧了热水，拿出刚刚买的洗洁精，将抹布洗了又洗，这才递给卓远。
卓远动作利落，顾小野也没闲着，除了响应他的各种指挥，剩下的时间，她就自己到处擦擦洗洗……
时间过得飞快，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还蒙蒙灰，这会儿透着厨房的窗户看出去，已经是漆黑一片。
顾小野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心里极其不好意思地问他：“现在都十点了，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出去吃？我请……”
“客”字没说出来，因为她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窘境。
卓远笑笑没在一起，将手洗了洗，吩咐顾小野：“你把购物袋里的蔬菜拿出来洗一洗，材料有限，我煮面条给你吃。”
等两人吃完面条，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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