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顾青岚没事就盯着小四子的嘴巴看，第一个发现他长牙的也不是顾青岚，而是高解放。
他和顾家其他人的接触不多，和四丫她们几个小孩子倒是玩得来。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小孩子们也不嫌弃他，还时不时地跑到他身边让他抱抱。小四子见到他也会露出个笑容来。
家里妇女们在准备午饭，顾青岚要去帮忙择菜，顺手就把逗了两下的小四子塞到高解放的怀里。
等她回到屋里时，高解放就指着小四子的嘴说：“长牙了。”
他知道顾青岚最近一直盯着这事，便想第一时间告诉她，让她高兴高兴。
顾青岚惊喜道：“真的！快给我看看。”
说着就拿起一块红薯干逗小四子，“来来，给姐姐笑一个。”
小四子捧场地咧开嘴，口水哗一下就流了下来。
顾青岚忙给他擦干净，从他张开的嘴里看到两颗米粒大的小白点。
“真的长出来了，我昨天看还没有的。”
顾青岚看着那小牙，突然想到，长牙了是不是要啃磨牙棒了？
她知道这个是因为曾经出于好奇吃过她侄子的磨牙饼干，小孩子吃的，什么味道也没有，但是好像是对小孩比较好。
他们家估计就只能拿红薯干充数了。
条件不允许，要求不能太多，能管用就好。
家里其他人也听到小四子长牙的事了，不过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好稀奇的，家里都九个孩子了，啥没见过，长牙根本不算什么。
顾荣诚当年摔个跟头还摔掉一颗牙呢，那满嘴血淋淋的，辛亏是乳牙，掉了还能再长出来，不然现在就得是个黑窟窿了。
顾老太只说了一句，“长牙得吃点好的，以后隔天给他炖个鸡蛋。”
许秀英嘀咕了一句：“那家里的鸡蛋可不够吃的。”不过她不敢大声，顾老太也没听到。
家里一共就两只鸡，因为吃的就是些野草虫子，长得瘦巴巴的，鸡蛋也是有时有有时没有，一个月能攒下三十个就算不错的了。
家里的酱油火柴都指着这些鸡蛋，现在又多了一个开销，也不知道能攒下几个来，跟不跟得上家里的消耗的。
可是以前每个孩子都是这待遇，现在家里条件没几年前好，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听说长牙的时候得喝点骨头汤，他们家骨头汤没有只能吃点鸡蛋了。
徐春苗遗憾地说：“他要是早生几个月，年底分猪肉的时候，咱们还能要写骨头，他也能喝点汤。”
顾青岚听说要喝骨头汤，对徐春苗说，“公社那边骨头不要肉票，价钱也便宜，要不然去买一些回来？”
徐春苗怀疑地看她，“你咋知道？”
她们去公社从来不去肉铺粮店那些地方，又没有票，去了也是白去。
顾青岚一指还在吃饭的高解放，“他说的。有时候去买肉买不到，就买些骨头回来炖汤，上面还有些肉，也算是解解馋。”
徐春苗看了看闷不吭声的高解放，“他和你在一块话还挺多。”
她开始想要不要去买些骨头回来，私房钱她还是有一些的，要是便宜买一些也没什么，但是听说那城里买肉都得排队，去晚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白天还要上工，来回也得大半个小时，想去还得大半夜的起早去。
罢了，为了儿子，起早就起早吧。
她问顾青岚，“那价钱究竟是怎么算的？”她看看她应该去买多少。
顾青岚也不清楚，她肉吃不完，根本用不着去买，就是去看市场上肉的情况的时候去观察过。那长长的队伍说明肉完全不愁卖。
她只好又拖出高解放来，“让他回去的时候问问。”
骨头汤有了，顾青岚想着鸡蛋也应该多给小四子吃点。现在什么补充营养的东西都没有，鸡蛋还隔一天一个，那肯定是不够的。
顾青岚以前见过的婴儿都是白白嫩嫩肥肥胖胖的，小四子虽然没瘦的像个猴，看起来也绝对不胖。嫩倒是挺嫩的，就是有点黑。不过男孩子黑点也没什么。
她就想着把他往白胖的方向补，蛋她手里也有，不过因为和这里的鸡蛋相差比较大，顾青岚也不指望它挣钱，都是用来自己吃的，存货也不多，看来还得再要一批来。
不过怎么喂小四子是个问题，他现在能吃的就是蒸蛋，拿着个碗喂他，动作也太大了。还很容易留下食物的痕迹。
顾青岚想啊想，总算让她想到了个还算凑合的办法，那就是冲鸡蛋水，趁着没人的时候喂他喝一口，方便快速。
顾青岚在家里不方便，就把事情交给了高解放，给了他几颗蛋，让他找个小玻璃瓶，刷洗干净，往里面装鸡蛋水就行。
好在鸡蛋水的做法实在是简单，就是开水冲鸡蛋，不停地搅拌就行，根本毫无难度。高解放完成的很顺利，第二天就给了顾青岚一瓶。
顾青岚自己是不喜欢喝的，总感觉有一股蛋腥味，但是小四子却很捧场，一大口立刻就喝下去了。
这会儿又没有奶瓶，顾青岚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瓶口倾斜的角度，生怕不小心呛着他。
好在有高解放帮忙抱着他，倒也还算顺利。
顾青岚喂完感觉身上都要出汗了，她对着小四子说：“你还是快点长大吧，再来这么几次，我都要放弃了。”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顾青岚还是见缝插针的给他喂吃的。
虽然长牙的时候各种不舒服，甚至还发了低烧，但是等一切结束后，小四子的体重不仅没降低，脸颊两边还多了些肉。
徐春苗一直说是自己买的骨头汤的效果。
其他人倒是不想信，她汤一共也就煮了几次。骨头是不贵，但她钱也不多，总不能全部家当都去买了吃的。就这么几次效果能这么好？
但是也没有其他原因了，小四子吃的和小三子一样，但就是比他那时候胖，唯一不同的就是骨头汤了。
骨头汤这么养人还便宜，那等农忙的时候可得买几根回来，大家一起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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