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眨眨眼，倒是止住了哭泣，她看着姜熹年有些不大相信的问：“真的吗？”
“真的。”
姜熹年眼睛弯弯，眼神里却没有笑意出现。
他记得那时候他还小，应该也跟毛豆这么大。
那时候他妈还是张玉珍，他爸爸不在家，大半夜的他害牙疼，他妈就背着他赶到村里的卫生室看牙。
一路上他妈都在安慰他不要怕，医生不会给他打针。
可如今，他的妈妈已经变成王子珺，昔日温柔的妈妈，也早已经嫁了别人，给别人当妈了。
毛豆看牙，又是姜家一家人出动。
黑压压占满了钱大夫小小的卫生室，他觉得压力颇大。
钱志文屁颠屁颠的跑到毛豆面前，凑近他道：“瑶瑶，你又咋了？”
毛豆因为牙疼，此刻蔫蔫的，连说话都有几分无力，她软软道：“钱志文，我牙疼~”
钱志文听到毛豆第一次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立马开心极了，他又往前凑了一点道：“牙疼没事，肯定是你贪吃把糖吃多了。”
毛豆看着钱志文，打心眼里凶巴巴的鄙夷他，这小毛孩不说话没人拿他当哑巴！
钱志文丝毫没有察觉到毛豆的不快，他继续道：“我爸医术高明着呢，上次我牙疼，就是我爸给我治好的。”
毛豆原本不想听他废话，此刻听了这话，瞬间来了兴趣，但又有些害怕，于是小声问：“那……你爸爸是怎么给你治好的？”
“就拔了呗。”
“！！！”
毛豆瞬间坐不住了，牙疼就给拔了，这是什么鬼操作？
她才不要，如果拔了牙，她就成没牙老太太了！
钱志文说完，还把嘴巴张开给她看：“你康康，这颗，就是这颗，我爸说要不了多久就会长出新的牙齿的。”
张嘴的钱志文大门牙掉了一颗，看起来丑丑的。
毛豆看着这一幕，更加害怕了。
这钱医生也太凶了吧，连自己儿子的牙齿都拔！
正当她还在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就见着一双大手抓着她的肩膀，接着她爸爸的声音传来：“来，瑶瑶，把嘴巴张开，让你钱叔叔检查一下。”
听了这话，毛豆第一反应就是紧紧地捂住嘴巴，她抗议道：“不要不要，你是个大坏蛋，你是想把我的牙齿拔掉，牙齿拔掉多疼啊，我才不要被拔牙齿~”
“……”
钱医生很受伤，他什么时候说要拔掉她的牙齿了？
于是道：“叔叔没说要拔你的牙齿，叔叔是想看看你的牙齿到底是蛀牙了，还是要换牙了。”
“不要不要！钱志文说你都把他的牙齿拔掉了，肯定也还要拔我的。”
毛豆坚决抗争，哪里知道刚才明明还很温柔冲着她笑的钱医生，一瞬间变了脸，扭头就揪起来钱志文的耳朵往后院拎，他气呼呼道：“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劲，你上次掉牙那是换牙，牙齿就一点肉皮连着了，我要是不给你拔了，你一准要给吞下去！”
钱志文被他爸揪着耳朵，哎哟哎呦一直叫：“爸，爸你轻点，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我、我就是想吓唬吓唬瑶瑶……”
果然，钱志文才是大坏蛋，她再也不要理钱志文了！
收拾完了钱志文，钱大夫这才重新来到她面前耐心道：“你看，那臭小子是吓唬你的，你就把嘴巴张开，叔叔看一下就行了。”
两手紧紧捂着嘴巴的毛豆还是有些犹豫：“真的？”
“真的。”
“那好叭~”
毛豆瞄了一眼她大哥哥，见她大哥哥点头，这才将小手放下，乖乖的按照钱大夫吩咐的那样张大嘴巴。
“啊——”
钱大夫拿着小手电筒，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小丫头的牙齿。
小丫头的小乳牙生的很好看，一粒一粒的，又白又晶莹，像极了一粒粒大米。
他仔细检查完之后，这才叹了一口气道：“蛀牙了，等下我给小丫头弄两片药先含着，你家有条件，明天带她去城里看看吧，另外，糖不能吃多了，会蛀牙的。”
毛豆更是不开心了，要是不能吃很多很多糖，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姜重阳此刻也紧皱着眉头，不让他小妹吃糖，那不是相当于要了他小妹的命吗？
他一副老成的模样，看着面前的钱医生开口问：“那她少吃点可不可以？”
毛豆也跟着点头：“嗯嗯嗯，我少吃点儿可不可以哇？”
“少吃点……”
钱医生有些头疼，最终让步道：“少吃可以，但记得早晚要刷牙，而且每天只能吃一颗。”
“只能吃一颗呀……”
毛豆撇撇嘴，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好叭……那我每天就吃一颗。”
钱医生见小姑娘生的好看还乖巧，心里边儿也舒坦些，他乐呵呵走到一排排装着中药的抽屉前，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根药，然后拿刀切了几个薄片借给姜远航
“这个给她含在牙疼的位置，不要喝水，口水泡泡，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牙也就不疼了。”
姜远航伸出大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放在他手掌心的药片，第一次感觉任务艰巨。
王子珺立马从口袋里拿钱，从中取出一张一块钱递给钱大夫：“这事谢谢你了，你看这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取。”
钱大夫摆摆手道：“两片薄片而已，哪里要得了这么多钱，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给个一角钱就够了，就这啊，我都赚的。”
“这、这咋好意思呢。”
王子珺当真觉得不好意思，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毛钱，递给钱医生，又将刚才的一块钱塞进钱志文的手里道：“喏，这点是我给孩子的，拿去买糖吃去。”
一听到让他拿去买糖吃，钱志文一下子就害怕了，赶忙将手里的一块钱塞进王子珺的手里道：“我不要，我不爱吃糖，况且，我才不要蛀牙。”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姜熹年内疚极了，要不是他一大包一大包的给他小妹买糖果，他小妹也就不会牙齿疼了。
他当即做了一个决定，高考的时候填志愿，他要学医，做一名出色的牙医，这样他小妹吃再多的糖也不会怕牙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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