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可是吓坏了十五，那个瞬间她心跳都停了。
太子爷杀人不眨眼的架势她是见识过的。
也正是因为见识过，是以这会儿心里才会更忐忑。
下意识小小的往后挪动了一步，十五脚下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那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膝盖一麻。
“太、太子殿下……奴婢、奴婢是……”
“是我让十五进来的。”沈清欢急急解释道，“我只是让她帮忙转告侍书和墨画我一切安好，并无他意。”
“呵！”
嘶哑冰冷的笑声传来，不含一丝温度，听得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凉。
傅云舟不知是没有听清她们说的话还是压根不信她们说的话，总之他并没有应声，只是一步步的走进房中，脚步声异常清晰的在夜里响起，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两人的心上，令人感到惶惶不安。
经过十五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神寒冽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滚！”他的声音似乎比屋外的天还要冷。
可十五听着却如蒙特赦。
就连沈清欢也不觉松了口气。
谁知就在十五抖着腿从地上起身准备赶紧离开这里回沈府去报信儿时，却没有看到傅云舟忽然侧过眸子，甩手就是一掌。
砰——
十五的身子狠狠的撞到了外间的桌子上，随即无力的倒在地上。
她“哇”地吐出了一口血，神色痛苦。
“十五！”沈清欢下意识急着起身，可腕上却一紧，瞬间勒出了一道红痕。
“咳咳——”
十五擦拭着唇角的血渍，勉强朝沈清欢看了一眼，示意自己没事儿，赶在傅云舟再给她一掌之前，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未待房门关上，沈清欢便听到外面传来“砰”地一声，似是十五倒在地上的声音。
下一瞬，房门被人从外面掩上，夜再次静了下来。
将视线从门口的方向收了回来，沈清欢缓缓垂下眼睫，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怕他又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去迁怒身边的人。
傅云舟在她身边坐下，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他却浑然不在意似的，慢条斯理的帮她解开了绑缚在手腕上的纱幔。
两人距离很近，沈清欢清楚的嗅到了他身上除了檀香以外的味道。
是血腥味！
“你受伤了？！”她蹙眉。
“清儿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他？”他随手将手中的纱幔丢到地上，另一只手缠上了她及腰的发。
“……你。”
闻言，他忽然音色沉沉的笑了，似乎并不打算深究沈清欢话中的真伪。
倾身在她额间吻了一下，他这次倒是没像之前那样不依不饶。
“别担心，这血不是我的。”他说的漫不经心。
“那是谁的？”
难道他方才出去，就是杀人去了？！
傅云舟没有回答，而是忽然起身解开了身上的衣裳。
见状，沈清欢下意识背过了身去，“你做什么？！”
“这衣裳染了血，自然不能再穿。”他说的自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忽略掉他忽然上榻将沈清欢捞进怀里的这个行为。
“诶……”
“清儿何故如此惊讶，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话的时候手再次解开了她的衣裙。
沈清欢看着眼前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薄唇一启一合，却用她最陌生的语气说着最陌生的话。
她没有试图去阻止傅云舟的动作，双手却抵在了他的身前。
是拒绝的意思。
感觉到他落到自己身上沉沉的目光，沈清欢缓缓抬眸，坚定的同他对视，“我不明白，你一边强势的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一边却又试图让我心甘情愿的接受你，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他停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并非心悦我，你这么做只是想挑衅他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出这副在意我的模样。”虽然这情况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沈清欢根据十五说的隐约有了些头绪。
那种感觉，就像是傅云舟的两个性格在互相较着劲儿。
每个人的性格中都有不同的一面。
就像她自己，面对旁人的时候更多是淡漠疏离，而在面对傅云舟时却会害羞局促。
但她的这些性格是随着面对的人不同而自然转换的，是和谐共生的。
可傅云舟的性格似乎并不是。
他的温柔和残暴成了对立的两面，势必要决出一个胜负。
沈清欢甚至隐隐有种感觉，如果她这个荒诞的想法没错的话，那么一旦某一日他的一种性格战胜了另一种，那傅云舟就会彻底变成那番模样。
比如此刻这般，凶狠残暴，蛮不讲理。
眸光淡淡的望着他，她的脸上不见之前面对他时的脸红羞臊，亦不复方才在书房时的惊疑忐忑。
“我心里有另一个傅云舟，你不甘心，想让我心里有你，可你心里又何曾有我？”
“谁说我心里没有你？”他轻笑着反问，眼睛微微眯起。
“若心里有我，何故不顾我的意愿强迫于我？”
傅云舟被她问的一时语塞。
他似乎被她给绕进去了。
看着他英气浓黑的眉缓缓皱起，沈清欢垂下排扇般的细密睫毛，挡住了眼底计谋得逞的一抹深思。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气氛忽然变的压抑，她却难得感到了一丝心安。
他越纠结，自己的处境就越安全。
照着这个情形来看，他今夜多半是不会强迫自己的。
果然！
沈清欢才这般想，就见傅云舟皱眉问道，“我若强要了你，你会如何？”
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一脸淡定的同他对视，沈清欢淡声回道，“不如何。”
“嗯？”
“我自己的性命、我身边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是以我不会违逆你的意思拒绝你的。
但这颗心却是我自己说了算的，纵是强大如你，也左右不了我的心意。”顿了顿，她又下了一剂猛药，“不过若你威胁我要我说一些虚情假意的话与你听，我也是可以说的出口的，前提是你能接受的了。”
可这样一来，他还是输给了另一个傅云舟。
沈清欢相信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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