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公子，这是西域来的玉石，五两银子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暮白首将绪之澜拉倒一旁，小声道：“我看那簪子最多一两，你等会儿就假装不喜欢，咱们趁机杀杀价！”
绪之澜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戴着金色面具衣玦飘飘的美男子竟然因为这么几两银子如此作为，实在是对不起暮白首身上的气质与相貌。
绪之澜转过身来，自顾自地掏出了一枚银元宝递给小老板，道：“这簪子我喜欢，帮我包起来。”
小老板的手还未接到那银元宝，银元宝便被一旁的暮白首抢了去，小老板与暮白首对视，双方都笑了笑，是属于卖家与买家的笑容，绪之澜只觉得整个闹市的气氛都因为这二人的笑容变得诡异。
“我见这玉石就是不值钱土料子，一口价五贯铜钱。”暮白首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咿呀呀，不卖！”小老板也是个久经商场讲价的人，丝毫不退让，但眼神还是逐渐瞥向绪之澜。
绪之澜瞥了一眼一板一眼的暮白首，只能配合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反正我也不是顶喜欢那簪子。”
暮白首赞赏的点了点头，颇有一种夫子教学生，学生学有所成的自豪感，道：“走吧。”
话落，二人欲双双离去，那小老板到底是叫住他们，道：“罢了罢了，今日还没开张，便宜点卖给你们博个彩头，嗐……”
接过小老板手中的簪子和找的银子时，绪之澜是佩服暮白首的，杀价直接以十分之一的价格买走。
绪之澜将簪子放在袖子里，忙不迭地跟在暮白首身后，道：“哎，你可真行，不过你怎么也算是一代神医了吧，求医的人不在话下，你怎么还缺钱？”
暮白首笑了笑，道：“你哪里看出我缺钱了？还有，我是神医不错但治病救人不一定要收钱。”
绪之澜心中微微一震撼，这个暮白首倒也真的对得起“随性”二字了，果然江湖中人便是与她们不同的。
想到这里，绪之澜不由得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消遣消遣。”暮白首说着便生拉硬拽地拽走了绪之澜。
绪之澜来不及反应，暮白首带着她横穿几条巷子来到了……醉仙居。
醉仙居，上京最大的歌舞楼，尤其是到了晚上，来来往往全是消遣的男子，而且是贵族男子。
话一句话说，醉仙居是上京最大的妓院。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绪之澜压着嗓子问。
若是此刻他们蹲在醉仙居头牌花魁门口的事情被人传了出去，那可真是不要做人了。
“嗐，说了来带你消遣。”暮白首笑了笑。
明明拥有一张近似妖孽的脸却永远在做放荡不羁的事，这世间也只有暮白首做得出。
想起前世暮白首虽说是个随性之人却也没有这么“狂野”。
绪之澜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而后便有二人对话的声音传来。
“华容姐姐，您说这南浔怎么就得了公子的青眼被召了回去了呢？”
“想是南浔会武功，不想咱们空会一身弹唱歌舞，到了用人之时毫无用处。”
“华容姐姐也不能这么说，宋王殿下不是很爱慕姐姐的吗，这不刚回京就来了醉仙居点了姐姐的牌子，姐姐不如去宋王府做个侧妃什么的算了。”
“你这丫头，又在瞎说了，宋王怎么比得上公子的万分之一呢？”
“好好好，姐姐总是这么说，就是公子不知道姐姐待他的那份情谊。”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快些给我梳头，宋王殿下今日点了一首《出水莲》，我等会儿还得练一遍。”
“华容——你好了没，宋王殿下可等了好久了！”有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
“来了来了。”
又是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绪之澜缓了口气，靠着墙坐了下来，仔细地梳理着刚刚那两个清倌说的话。
醉仙居有两位花魁，一个唤作南浔，一曲歌喉入人心，一个唤作华容，拥有沉鱼落雁之色，醉仙居的名声也因这二人大噪，而从那华容的口中得知清王已经回京了，可绪之澜乃至整个上京包括陛下都不曾知道宋王回京的消息。
而且听她们说仿佛她们背后还有位公子，这位神秘的公子将南浔召了回去，不得不说这公子的本领可真是大，又将南浔召去了哪里呢？
“听闻宋王殿下文采出众，要不咱们去瞧瞧？”暮白首仿佛是来了兴致。
又是不待绪之澜回答，暮白首便将绪之澜拉走了。
醉仙居上京第一歌舞楼果然是名不虚传，一共分为两处楼阁：
西边是异域宝楼风情万种，男男女女都着胡装，热歌辣舞，民谣阵阵，还有篝火滚滚，大家围着篝火手拉手唱歌跳舞，好不快活；
若不是因为绪之澜知道这里是上京，还以为已经来到了北原胡地。
东边的楼阁殿宇清雅别致，这里无人唱歌，无人跳舞，只有淡淡吟诗，浅浅小酌的才女和文人，处处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墨香，与方才的异域宝楼形成鲜明对比。
绪之澜站在异域宝楼和清雅小殿的交接处，目不暇接，不禁感叹：“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怪不得我二叔从前最是喜欢来这种地方。”
暮白首笑了笑，附和道：“是呀，也不知是哪位老板，如此别出心裁，如此聪明机智，真真儿是个妙人儿。”
绪之澜还从未听过暮白首夸赞谁，倒有些不习惯。
“你说宋王会选择在哪一处呢？”
“应该是东边的清雅小殿吧。”
“那我们就去异域宝楼。”暮白首拉着绪之澜就往西边走。
绪之澜不禁白眼，嘟囔着：“既然你知道还问我。”
越过露天篝火，翻过栅栏，最后攀上二楼雅阁，跟着暮白首绪之澜可谓是做尽了前世没做过的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只见暮白首从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静静地观察，绪之澜也欲戳一个洞，暮白首忙制止还向绪之澜摇了摇头，绪之澜不明，另一只手的手指还是戳向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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