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只能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渐渐从视线里面消失，赵氏拧着手帕，咬着一口银牙，似乎有所不满，但是她却不敢叫器。
镇国公对于儿子这个态度有点惊讶，似乎在这一瞬间连怎么生气都忘记了，就这么愣了一会。房间一下子鸦雀无声了起来，镇国公像是玩木头人游戏一样一动不动，，手举在半空中有些发麻的时候，他才缓了神来。
而看着外面，哪里还有御珵一和元宝的身影，只留下两个人在这儿面面相觑。
相对于御珵一那比较富有心计的生活，绪之澜这段日子可是忙的不可开交，脚不沾地，头碰枕头睡到底了。
因为在丞相府的后院中，新请来的教养嬷嬷已经开始教她们课程。这一套套繁琐的礼仪，一句句生涩的言文都能令这帮在后院玩乐长大的孩子们昏昏欲睡。
可她们却又不敢这么放肆，不仅是女孩子家的害羞，而且还是教养嬷嬷手上的鸡毛掸子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让绪静怡这些平时专横跋扈惯了的孩子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前面学习相关的知识。
自然，像绪之澜和绪静宁这种乐在其中的人可不多见。每日的首个教程——坐姿礼仪可是大部分人的心里梦魇。
可别说，光是一个坐姿，不少的姐妹们都已经吃过教养嬷嬷手上的法宝那威力。稍微骨头软些，只见鸡毛掸子在空中形成一道流光，随着“哗”的一声，身体一震，掸子的形状完完全全印在了身后面，比印刷术还要快，外加一阵火辣辣且有酸爽的感觉。
至于女工，便不用教养嬷嬷动手了。没把握好绣花针的手则会被针头刺到，十指连心哪个都疼。后面的琴棋书画，教养嬷嬷都会教她们，每日繁重的课程，让绪静宁等人都没有掐尖斗殴的时间了。
绪之澜看着她们每日回到院子之前都像是打焉了的茄子一样，各个都手软无力的样子，即使跟别人走在一块，都不会突然间想要掐架。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大家都也相安无事。丞相府也得到了一段时间的宁静。
而这段时间里面，虽说总是挨掸子，但是绪之澜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就连绪兆瑞看到她，都称赞她举止比以前得体多了，至少有了一股大家闺秀的味道。
夜晚，皎洁的月亮挂在了树梢，绪之澜点起了水油灯，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屋子。绪之澜擦了擦已经掉了漆的红木椅子，然后拿起书本来看。
翻了两页之后，就听到门外面有人推开木门，“吱”的一声在夜晚格外刺耳。绪之澜以为是绪兆瑞过来了，就没有抬头，继续翻看书本。
但听着脚步声音，似乎有些沉重，与绪兆瑞的轻快步伐不大一样。她正在想着是谁，那人已经来到了房门前。一抬头，就看见老夫人一脸慈祥的样子，似乎也不怪罪绪之澜的怠慢。
绪之澜面上一喜，连忙放下书本，穿好鞋子，扶着老夫人坐到椅子上面，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老夫人。
“祖母，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绪之澜坐在老夫人身旁，面带笑意地问道。
老夫人看着这个已经开始长肉的孙女，肤色也没有初次见面那般土色，现在倒是白了不少。不施粉黛的脸蛋倒是让人喜欢，眼睛灵动的转着，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目光转移到了蓝色封面的书本上。
“晚上还复习书本？”老夫人拿起书本，白底黑字写着《女戒》两个大字，并且书角略微发卷，看来看书人常翻。
绪之澜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比府中的姐妹都要笨，所谓笨鸟先飞嘛。”
言语间，有些俏皮的味道在其中。老夫人轻声一笑，也不跟她琢磨什么相夫教子之道，三从四德，而是询问她近日学习：“嬷嬷教的可好？我见你们每晚都很累的样子。”
绪之澜点了点头，说道：“挺好的啊，严师出高徒嘛。就是澜儿慧根短浅，好多东西得要回味多几次才明白。”
“温故而知新，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老夫人抿了一口茶，突然皱眉，问道，“这茶水怎么凉了，丫头们搁着你了？”
语气中有一丝不满的意味，放下茶杯后，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睛环视一周，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绪之澜连忙赔笑道：“是澜儿让他们别来吵着我的，我一被吵我就想不起来方才背过的东西，祖母你可就别说他们了。”
她转着水波寥寥的眼睛，嘟起嘴唇，双手摸着老夫人如同枯竹一样的手，一脸可怜的样子。
老夫人见到她这般样子，似乎看见当年的孩子她娘，有那么一瞬间愣住。后随即收回情绪，堆起笑容来说道：“既然是澜儿的意思，那么我惩罚他们倒是成了我们俩的不对，不过女孩子还是喝温水好，下次可得要泡上一壶热茶才让他们离开啊。”
说着，就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嘴唇不禁弯了一弯。她始终放不下当年的芥蒂，更无法对绪之澜冷眼相待。
察觉到老夫人异常的情绪，绪之澜眨了眨眼，但却也没有问。
“祖母先离开了，你好好看书吧。”老夫人把书本递给她，接着就离开了房间。
绪之澜便翻开书本继续看下去，橘色的光芒照的她脸上热烘烘的，水火灯却没有听到谁再说话了，仅有一会会的翻书声悄悄拂过耳朵。
而老夫人迈出了院子后，在一旁等候着的老嬷嬷便扶着她往外走。
“澜儿这闺女比那几个丫头都要努力。”老夫人对着老嬷嬷说道，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卧龙太久，连伯乐都以为是条死蛇。若是她有静宁一半的地位，那么我们绪家不知有多少男子慕名而来，门槛儿都踏破了好几条呢。”
言语中，有一种替绪之澜的命运感到不满的意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老嬷嬷低头说道：“老夫人您可想要帮助五小姐一把？”
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听见过老夫人谈过一个人了。
“没有伯乐，千里马才美不外现。”老夫人指了指膳房的地方，说道，“只不过是心疼她这么努力。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怎么跟上他们的步伐？”
说着就又叹息，老夫人突然停住脚步，看着膳房说道：“我现在能做的，不过就是出个面子让下人们好好伺候她，饮食方面多注意而已。”
看着这四角天空，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苍老的眸子突然黯淡了起来。老嬷嬷见她不说话了，便提着裙角往膳房里面走去，跟厨子交代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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