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真的只是狂妄，却真正的实力。”
十六个明霞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话，声音重合在一起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苏阳身在其中，感受更加强烈，明霞的话就像是利剑一样，一剑一剑刺在他心上。
明霞的话语中所蕴含的攻击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种精神攻击，无形无质无法抵挡。
苏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神正在经受强烈的冲击，尴尬、羞愧、愤怒等等情绪不受控制涌现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力没有这么弱，很显然这一切都是明霞导致的。
“我必须找到她的真身，我要相信我的心眼，我一定能够找到她。”关键时刻，苏阳咬破舌尖利用疼痛迫使自己冷静，全力催动心眼搜寻明霞的真身。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因为这是老天对他的馈赠，终于，当心眼掠过一处空地的时候，隐约浮现出人形轮廓。
苏阳大喜，想也不想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一键将人形轮廓刺了个对穿，口中嘿然道：“我说过，心眼是一切幻境的克星，你骗……”
剩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面前被自己利剑刺穿的人形，轮廓逐渐显形，哪里是什么明霞，竟是另一个自己。
此时此刻这个自己正抓着刺穿胸膛的剑刃，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瞪着自己，喉咙里呵嗤呵嗤全是泡音。
怎么会这样，看着眼前被自己刺穿的另一个自己，苏阳整个人都傻了，明明自己的心眼不会被任何幻境蒙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这一刻，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心眼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而这种怀疑带来的是深深的不安。
不安之后是痛苦，他骇然发现自己的胸膛就像是被刺穿了一样，喉咙里不断涌出血泡，呼吸变得愈发艰难。
“逆徒！”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苏阳下意识转过头，看到的是白浩天惊怒的脸，白浩天不是在观战吗，怎么进场了，难不成这个白浩天也是被幻化出来的。
想到这，苏阳连忙看向仙宗所在的空舟，却发现空舟不见了，所有空舟都不见了，脚下也不再是巨大的建木树桩，整个藏龙湾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仙山景象。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白浩天再次厉喝。
苏阳再看自己身边，顿时也是吓了一跳，身边横七竖八倒了许多同门，地上花木上草叶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
自己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尤其胸口一大片血污，似乎刚刚被刺了一剑。
“这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你骗不了我！”剑锋豁然指向白浩天，苏阳怒吼着冲了过去。
虽然心眼受到了蒙骗，但他的记忆还在，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所以眼前的这一幕只可能是幻觉，是对手打击自己的手段。
原以为只是幻觉的白浩天，不可能抵挡自己的攻击，谁料只是一个耳光就被白浩天抽翻在地。
“逆徒，还不给为师醒过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在渡心魔劫吗？”白浩天戟指呵斥，语气愤怒失望，还带着几分痛心。
心魔劫，苏阳愣了一下。
白浩天曾经的确说过，万事万物都存在两面性，心眼也是如此，虽然心眼能够看穿幻境，但也会带来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当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心眼会产生异乎强大的心魔。
若能突破心魔，心眼就可以更进一步，升格成为天眼。
天眼的神通那可是大了去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可以直接看破修行中的障碍，从此以后修为进境一日千里，有朝一日成就太清境也未尝不可能。
然而如果渡不过去，就会陷入最深最深的心魔幻境之中，彻底混淆虚妄和真实。
“难道我正在渡心魔劫？难道仙宗和蜃楼的较量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不可能，这不可能！”苏阳喃喃自语，语气明显动摇了。
“与蜃楼的较量一个月后才开始，为师不该告诉你的，或许这就是让你进入心魔劫的诱因。”白浩天叹了口气。
“一个月后？不，不对，藏龙湾还有那条龙，这些不可能是我想出来的。”想到这儿，苏阳再一次将剑锋对准白浩天。
近乎疯狂地质问，“我的出生地在哪？说得出来你就是我师父，说不出来你就是假的！”
在他看来，如果这一切都是明霞幻化出来的，眼前的白浩天绝对答不上来，谁料白浩天居然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是在南山镇出生的，因为你天生眼疾，所以被父母抛弃，为师发现你的时候，你已是奄奄一息，若是为师再晚一点，你要么被饿死，要么就被野狼叼走了。”
这些事，都是长大后白浩天才告诉他的，连同门师兄弟都不知道。
苏阳心头大震，长剑脱手当啷坠地，脚下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这些事情明霞是不可能知道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不是幻境，反倒是葬龙湾的一切才是自己因为心魔劫幻想出来的。
转头看看那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心头更是一瞬间被恐惧和痛苦填满，自己竟然杀伤了这么多同门，这份血债该如何才能洗得清？
“是为师来晚了，现在为师就送你下去向他们谢罪。”白浩天似乎很不舍，又似乎很痛苦，但还是将手掌抬了起来，苏阳颤抖了一下，终究还是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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