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霄的眼睛亮的出奇,“所以在你的心中,我比百事通重要多了,对吗?”
我皱着眉,“也不能这么说,你俩都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凌北霄摇摇头,“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在你心中,我跟百事通谁更重要?”
见我踌躇,他又换了个说法,“如果只能有一个人陪你同生共死,你希望那个人是谁?”
我笑道:“同生的话,只要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谁陪我无所谓,至于共死……就大可不必了,真有那么一天,我情愿自己独死,何必再拉上一个人?”
凌北霄对我的答案很不满意,“我最不喜欢你这一点,永远都是老好人!”
本上仙何尝不知道自己性格温吞,之前我从不觉得这是个缺点,可被凌北霄这么一说,我竟有些自惭形秽。
“那我这么问吧,倘若你要流落到一处孤岛,那里荒无人烟,你要在我和百事通当中选一个人陪你去那座孤岛,你会选择谁?”凌北霄揪住这个话题没完没了。
我苦笑:“我自个儿一个人倒霉也就算了,何必拉上你俩?”
凌北霄目光灼灼:“倘若我们心甘情愿呢?”
我不假思索的说,“自然是选你。”
凌北霄在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的目光透过我,望向我的身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司命就站在我的身后。
他距离我仅有一步之遥,可浓雾滚滚,把他的身影衬得十分飘渺,这一瞬间我觉得司命距离我很远很远。
当然,这距离也许并非是环境造成的,我刚才所说的话……司命一定听去了。
或许我应该向他解释几句,可我张了张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命面无表情,让我看不出他的情绪。他上前一步拉住我,“夜凉,你别被他骗了,他不是凌北霄!”
凌北霄也上前一步,拉住我另外一只手,“他才是骗你的人!”
司命指着凌北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凌北霄答应在外面替咱们守着肉身,又怎么会跟进来?”
我呆呆的问:“他不是凌北霄,还能是谁?”
司命口中吐出三个字:“曲秀才!”
对了,司命说过,在曲秀才的意识里,我们是平等的,也是随心所欲的,司命能变成绛雪的模样,曲秀才自然也能变化。
我“啊”了一声,扭头去看凌北霄,他却朝我冷笑,“你错了,他才是曲秀才。”
这两人各执一词,我一时不知该信谁,索性同时甩开两人。
“你们都不承认自己是曲秀才,那好,我也不去分辨了,索性我们三人一起回去!”
凌北霄脸色一变,急退几步,消失在浓雾当中。
司命上前去追,却没追到,他唯恐与我走失,只得撤回来,“你呀,难得机灵一回,却没机灵彻底,刚才为什么不趁机抓住他?”
我又羞又愧,也自觉做了件蠢事。
想到刚才曲秀才骗我说的那番话,我更觉得对不起司命,“司命,我……”
司命伸出一只手拉住我,“别说了,找人要紧。”
四周空旷的可怕,雾气吸入鼻中,带来一阵寒意。
“他不想走,咱们没办法强迫他,所以就算你刚才抓住他,我们一样无计可施,你就别懊恼了。”见我一言不发,司命耐心的开解着。
然而我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刚才在曲秀才的哄骗之下做出的选择。
这才是我愧对司命的地方。
当我意识到司命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我自然不好主动提起。
“曲秀才,你与绛雪相识多年,可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司命扬声喊道。
虽然不确定曲秀才能听到这番话,司命仍不放过机会。
远处出现脚步声,且声音越来越弱,显然对方在尽量远离我们。
司命拉着我循着发声方向一路狂奔,然而曲秀才很狡猾,他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行迹,就立刻停下脚步,借着浓雾掩饰行迹。
司命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说道:“夜凉,你可知道曲秀才刚才为何要逃?”
我立刻配合着附和,“为什么呀?”
司命哈哈一笑:“曲秀才又不傻,他早就疑心绛雪的身份了,他怕自己接受不了,因此刻意回避,他就是在自欺欺人!”
我啧啧称奇,“世上还有这么盲目的人?”
司命笑道:“他不想听,我却偏偏要说,曲秀才,你听好了,你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其实是……”
在我们右手边不远处,曲秀才嘶声打断司命的话,“你闭嘴,我不想听!”
司命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我跟过去时,司命已经将曲秀才按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强迫我?”曲秀才神情痛苦。
我突然想到刚才曲秀才跟我说的那番话,于是缓缓蹲下身子,尽量拉近与他的距离,“你知道绛雪为什么把你送到这里吗?”
曲秀才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司命咬了咬牙,“都这个时候了还掩耳盗铃!”
我叹口气,“他只是个痴情人罢了,曲秀才,绛雪是遇到了麻烦,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才把你送过来的。”
曲秀才面露焦急之色,他努力的想挣开司命的束缚,却以失败告终,只能恨恨地用他文弱的拳头捶向地面。
“绛雪她遇到了什么麻烦?”过了许久,曲秀才冷静下来。
司命把目光投向我,像是在鼓励我。
本上仙有了底气,沉声说道:“我给你一个选择,是留下来苟且偷生,还是跟我们出去与绛雪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还是曲秀才给我的灵感,他化作凌北霄的模样,虽是骗我,可言谈中多少暴露出他理想主义的倾向。
曲秀才瞪着我,“绛雪她有什么危险?”
我故作神秘,“你应该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她所遇到的麻烦也绝非普通的麻烦,如果你胆怯了,尽管留下来,绛雪虽然嘱咐你不要出去,但我猜她心里应该很想见到你吧,你要不要给她一个惊喜呢?”
曲秀才咬了咬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跟绛雪有什么关系?”
我微微一笑,“绛雪是我的朋友。”
这话不算骗他,直到此刻,我仍把绛雪当成朋友,只是大家立场不同,想法不同而已。
曲秀才犹豫片刻,终于作出决定,“好,我跟你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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