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芒静静地坐在赳浩恭的旁边一语未发,从得知赳浩恭的死讯开始到现在他除了命令治疗兵紧急救治受伤的士兵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看不出有任何一点的哀痛。可他却默默地为赳浩恭擦拭了身体默默地为他穿好了衣服然后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直坐着不曾吃喝。
或许这世界上最大的伤痛不是号啕大哭而是欲哭无泪,只有曾经将悲伤深埋心底的人才能了解静默是多么可怕可悲的一件事情!
三弟啊你怎么不等等我和二弟就走了呢,这一走,他想,怕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经此一役,镇边军元气大伤。
死伤的战士中除了普通士兵外还有各级将领,特别是赳浩恭一死其三将军的位置就成了有心人想要得到的肥缺。按理说为了防止地方部队培植势力这个级别的官职是必须有上级国防部门调配的,但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再加上镇边军原本就有着“**部队”的风气所以几乎没有人会去怀疑上头会来命令,他们所想的都是该如何升级到那位置上去。
可是作为镇边军最高首领的路芒却在给所有牺牲的士兵办了一个体面而隆重的葬礼后就始终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营帐内使这块肥缺就这样一直悬着空着,有心的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却无能为力——大将军都不说一句话就算你功劳再高口碑再好又有什么用?!
虽然为了这官位部队里的气氛很不好但也仅仅限于个别有望升迁的人,对于普通士兵而言这次的战争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他们从一入伍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命有一半已经进了棺材,但他们却没想到一场真正的战争打下来死伤的人数竟会这么庞大,生命在战争面前竟脆弱得连玻璃都不如!他们开始忙碌,从进入镇边军以来第一次开始了刻苦的训练——而那些将领们自然也乐得他们这样,不说这样做可以表现自己至少在下次对敌的时候可以多操点胜券。
这些人是忙碌的,但负责铸造新式兵器的打铁士兵和方玄更加忙碌!自从得胜归来,方玄更加感受到了兵器对战士的重要性——如果所有的士兵所用的都是磁玄兵器那上次当他们面对皮厚凶猛的跃山兽时就不会打地那么狼狈不堪那么不堪一击了!
这里是他拟定的起点,所以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而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地为部队增加磁玄兵器!
日子在人们忙碌的身影中很快就过去了九天。
第十天,当方玄终于将计划好的五千件兵器打造完毕准备向路芒报告的时候,路芒却主动派人来找他了。
“大将军找我有什么事么?”
这是方玄看到路芒后说的第一句话,因为他知道按路芒此刻的精神状态来看除非有紧要的事发生否则绝对不会主动见谁。
路芒拿着一纸批文面无表情地说:“军部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他们要我们继续在这里留守!”
“这很好啊,”方玄接道,“我猜测兽人在我们这里损失了这么多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日就会再有大军前来。我们留守在这里正好把他们给堵住!”
“好?!”路芒冷笑,“只打了一仗我们就折损了三千兵马,这次兽人如果要来必定是准备充足,而我军此刻能上战场的却不过四千兵马——再来一仗你说我们还能剩下多少?!”
方玄闻言奇道:“难道军部没有给我们增兵吗?”
“呵呵,增兵!”路芒的脸上满是愤怒,“增兵的事情我倒是在呈报书中重点提及过,可你知道军部给我们的答复是什么吗?他们说,‘兹念镇边军以区区七千之兵勇歼敌军三万,可见军之勇猛……故增兵一事暂且作罢。望镇边军再接再厉更创辉煌’。辉煌个屁,一帮只知道纸醉金迷的东西,他们哪懂得我们的苦?!简直是岂有此理!老子看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们灭了人家三万兵马只当我在放屁讨功呢!”
龙鳞山是个什么地方,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荒漠之山!如果要四千的兵力来守卫绝对只能是个笑话,前无增兵后无援军的他们拿什么去守,真拿死去守又能死守地住什么?!
无怪乎路芒他会这么气愤了,这根本就是让他们在这里等死!
方玄无言以对只能随声附和着。
路芒长叹了一口气,把怒气强忍了下来:“现在看来凡事只能靠自己了,我们镇边军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行!”
方玄看出了路芒眼中隐含的意思,于是说道:“将军您要我做什么您说吧,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路芒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双眼直盯着他说,“我要你接任我三弟赳浩恭的位置!”
对于这个任命方玄并不感到意外,他细想了一阵后说道:“将军不嫌弃我资格潜而委以重任,方玄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见方玄这么回答路芒很满意,这也是他心里唯一的标准答案。
他不会把先锋官的重任交给一个虚情假意的人,这样的人不适合这个位置;同时他也不会把它交到喜形于色的人,因为这样的人让他感到威胁。而方玄在听到自己的任命之后所表现出来的镇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为将者须处雷电处而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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