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的夜风带起轻曳的袍摆,盯看着喜烛斑斓宛若一尊玉像的陆鹤川,沉气转身。
一眼望见苏翊眼里的黠意和丝毫不褪的痞气,充耳不闻的浅笑了笑,礼尚往来的怼了回去。
从容自在的模样与往常无二,仿佛那惬意欢喜真的是由内而发,心间不见一丝波澜。
“都说成婚即为成人,可在你世子爷的身上,我怎的没寻见半点踪迹。我这袍子是压箱底的雪缎,特意贺你与琬琰的成婚之喜,才舍得穿一次。
你不识货就罢了,还说我晦气,难不成我穿成同你一般的朱红色,你便能合意了?”
“嘿,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翊被噎的眉眼嗔怒,却无口还击。
正想着法子不失了大喜之日的威风和气派,胸前的祥云盘扣,又被葱根玉指拽了拽。
“放我下来吧,”垂首贴近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苏翊听见琬琰轻音喃喃。
躬下腰,温柔的将一双莲足放了下来。端扶着藕臂,前踱了几步,并排立在陆鹤川面前。
午夜梦回,他曾数次想象过这幅场景,以为情缘深种,高义薄云,必会让他纠结难下,不堪面对。
怎料,此刻切实的入目相望,正眼相看,他却有种久候的释然。
也许,他早就将自己划在了界限外,彻彻底底沦为了局外人。
也许,这才是最美好的结局。
正如,他所期盼的模样。
“喂,这大喜的日子,你这家伙不会是魔怔了吧,提溜着眼睛可劲儿看我俩做什么呢?看的我这心里毛毛的……”
瞅着陆鹤川的眼神有些迷惘失焦,却一直在自个和琬琰的身上逡巡打转,苏翊心头隐隐不安。
生怕这家伙一个不快,再憋出来什么坏水,来捉弄于他。
平素里,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今儿个,任他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他安分守己,乖乖听命。
何况,有殷鉴在前,这家伙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苏翊腹诽着努努嘴,陆鹤川回神抬眼相撞,一下便猜出,这心里又是在破口大骂,把他数落个狗血淋头。
也不拆穿,无心随口念道,“怎的,就允许你觅得良缘,白首同心,就不允许我歆羡一二。琬琰百伶百俐,福慧双修,屈嫁于你,那是你的福气。”
“我家言儿自是举世难得,与我更是伉俪情深,天下独一无二,你就别想了,”苏翊扬眉咬牙,嘴上一点不肯让步。
“歆羡的话,别在这泛酸,赶紧去找一个,反正你这副臭皮囊花枝招展的很,钦慕你小公爷的女子,从洛京的城北排到城南也不嫌多。”
琬琰从旁听着,心头微颤。
鹤川公子,风华绝代,玉树兰芝,独有天下。这样一位上天的宠儿,该有怎样倾国之貌的女子才能与之相配,万里挑一,也不见得能挑出一个来。
况且,他此刻的心志,也并不在此……
“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福气,我这时运不济,还是算了,”说着,陆鹤川从袖口浅浅掏出一个精巧的木盒,紫檀木相,镂刻雕花很是惟妙,看一眼即知这东西绝非凡品。
“不与你胡闹,我来是要送你二人新婚贺礼的,好生收着吧,或许有一日,这东西会有大用处。”
“这什么呀?”苏翊毫不客气的接过,倒蹬了在手里两个来回,觉着这雕花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不是说好了送乾州的酒楼嚒,怎的送个这劳什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话音还未落,苏翊扽着蛮劲儿,就要把盒子打开。
与此同时,一只骨节分明又白的透着血丝的大掌陡现,阻了他的搞破坏的心思。
“眼下还不是打开的时机,你且好生收着,这东西,远比乾州的酒楼值钱多了。”
四目相撞,苏翊觉察出了陆鹤川藏在眼底的温凉和悲怆,只是那悲不像是失意落寞,而像是死寂荒芜。
一时间,他有些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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