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丹也看向陈海，这也是她想问的，每次她问，陈海要么岔开话题，要么敷衍她。
陈海头皮一阵发麻，看向吕淑珍，“吕阿姨，这个我也不知道。”
“啊？”
“什么？”
吕淑珍跟许丹都瞪大眼睛看着陈海，“你是老板，怎么会不知道呢？”
陈海只好继续扯谎，“意安说她最近没灵感，需要出去走走，具体去哪，她也没告诉我。”
许丹气得忍不住在他的身上捶打了下，“意安可是孕妇，你怎么能就这样让她走呢。”
陈海苦笑了下，承受着许丹的埋怨。
吕淑珍看了眼陈海，这回答明显是在糊弄她呢，许丹正在跟他热恋，看不清真相，可不代表她不懂。
陈海压下心底的担忧，见吕淑珍也不知道舒意安的行踪，就和许丹起身告辞了。
吕淑珍送他们出门。
杜江一手提着礼物，另只手刚扬起，准备敲院门的时候，门就打开了。
看到吕淑珍等三人，愣了下，“吕阿姨，陈总，念念舅妈好！”
“杜江来了啊，快进来。”吕淑珍暗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都跑来了。
“吕阿姨，杜江，你们聊，我们就先走了。”陈海一手拉着许丹，另只手拉着莫小白，对吕淑珍说道。
吕淑珍点头，“行，开车慢点。”
“嗯。”陈海应了声。
杜江将礼物放在桌子上，朝念念笑了笑，“念念。”
念念走到杜江的面前，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杜叔叔，我知道你是我爸爸的领导，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念念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念念想爸爸了。”
吕淑珍正在给杜江倒水，听到念念的话，开水瓶里的开水，差点泼到她的手上。
她吸了吸鼻子，将茶杯放在杜江的面前。
杜江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显，伸手摸了下念念的头发，“爸爸快回来了，念念放心。”
“快回来，那是什么时候呀？”念念继续问道。
杜江，“……”
“杜江，小孩子说话，你不要在意，快喝水。”吕淑珍催促。
杜江找到台阶下，忙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
“程言木，带着弟弟回去写作业，程谦，带着念念去房间，给她讲故事听。”吕淑珍对几个孩子吩咐道。
几个孩子相互对视一眼，都走了。
“杜江，你给吕阿姨说实话，海峰……是不是出事了？”吕淑珍看着杜江，严肃的问道。
杜江眼皮一跳，“吕阿姨，你说什么呢，海峰怎么会出事，他不会有事的。”
在说这话的时候，杜江不敢看吕淑珍，只感觉她的眼神太过犀利，好像能洞察一切一样。
“你别骗我了，我把几个孩子支走，就是想要问你实话。”吕淑珍脸色有些苍白，她坐直身体，挺直背部，声音铿锵的问道，“说吧，海峰到底怎么了？”
面对吕淑珍的质问，杜江骗不下去了。
若程海峰真的永远醒不过来，也得让老人家有个心理准备。
“吕阿姨，是这样的……”
听了杜江的话后，吕淑珍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脸色灰白。
“吕阿姨。”杜江轻声叫道，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再坚持瞒一阵子不行嘛。
吕淑珍看了眼杜江，“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意安的父亲腿伤还没有好，她母亲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如果你能联系到意安，替我代句话。”
说到这里，吕淑珍声音哽咽，眼眶蓄满泪水，整个人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告诉她：孩子，你辛苦了，妈对不住你，程家对不住你！”
话落，泪水从浑浊的眼眶里落下。
听了吕淑珍的话，就算杜江是一个铁铮挣的硬汉，眼眶也红了。
他知道海峰的父亲，早年当兵的时候牺牲了，吕淑珍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儿子，将他们拉扯长大。
如今，她再次面对儿子的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住。
“吕阿姨，我们都要相信海峰，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对，我儿子一定会醒过来的，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会醒过来。”吕淑珍坚定的说道。
房间里，念念跟程谦站在门后面，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念念一双大眼睛，瞬间像是决堤的河水般，豆大的泪珠从她眼中滚落，她不敢大声哭，怕让吕淑珍听到，只能小声的抽泣着。
程谦握紧念念的手，小声说道，“念念，你不要哭，杜叔叔不是说了吗，程叔叔只是昏迷，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而且有舒阿姨在照顾他，他一定会没事的。”
念念扭头看向程谦，泪眼婆娑间，她抿着小嘴，眼泪流的更凶了。
“奶！”
“奶！”
杜江走后，吕淑珍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发呆，她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心里默念道，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她，不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念念跟程谦的声音，慌乱的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扬起笑脸，“念宝，程谦，怎么了？”
“奶。”念念叫了一声，扑向吕淑珍的怀里，她忍着眼泪说道，“奶，我们要相信爸爸，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吕淑珍身子一僵，看向程谦。
程谦朝吕淑珍点了点头，“奶，杜叔叔的话，我跟念念已经听到了。”
吕淑珍责备的看向程谦，“我不是让你看好念念吗？你怎么带着她偷听大人讲话。”
“奶，你不应该瞒着我们的，我们跟你一起分担，要相信爸爸一定会醒来。”念念从吕淑珍的怀里抬起头，小脸上全是坚定。
吕淑珍伸手摸了摸念念的脸蛋，感觉她的大孙女，一瞬间就长大了。
可她宁愿她永远也不要长大。
终于，吕淑珍忍不住，一把将念念抱在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好一会儿，吕淑珍这才止住眼泪，她强打精神，对念念和程谦说道，“我也相信他会醒过来的，你们现在就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训练吗？”
“奶，念念明天不去了，在家陪奶。”念念一双小胳膊，搂住吕淑珍的脖子，将脸贴在她的脸上。
吕淑珍抱紧念念，看向外面漆黑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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