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蕊呼吸一窒。
我爱你。
从他们相识，交往，直到分手，这真的是他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这句话。
这句话，曾是她年少时代的一个执念，在此时的此刻，她似乎总算圆满了。
可是，她却有种想泪流满面的冲动。
车里的气氛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有种煎熬的感觉。
季蕊依旧脸色紧绷地直视着前方，嘴唇紧紧地抿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想到昨晚在夜魅见到她神智恍惚地被人搀扶的模样，再想到后面送她回家时，发现她家里居然还住着另外一个漂亮男孩，他就觉得心里开始难过而烦躁。
终于，他缓缓地开口，再次艰难地恳求道：“小蕊，给我次机会吧，这一次，我绝不会放开你。”
季蕊侧头望着他，没有说话。
苏林继续问，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回答，尽管他知道她的答案很有可能并不乐观，但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等了好久，在他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季蕊终于慢慢的开口：
“苏林，如果你选择在六年前跟我说这句话，我会幸福得恨不得就此死去，可是如今听着，我只觉得恶心。”
苏林脸色一僵，一动不动地紧紧地盯着季蕊的眼睛，面如死灰。
季蕊沉默了几秒，忽然自顾地笑了起来，眼神变得飘忽，“当初你是怎么说来着？你说你爱上了莫琦，你说她香醇如百年陈酒，而我只是一杯乏味的白开水，你说你早就腻了我，说我挡着你追求真爱的路了。”
苏林的面色愈发的僵硬，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今天确实是来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作的孽，根本不需要反驳。
“这六年来，你杳无音讯，一回来就以莫琦未婚夫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现在还跟我说你想我了，甚至，还要我给你复合的机会！”
季蕊眼神倏然一冷，一字一句地问他：“苏林，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又把我当成是什么了？别忘了你是个有未婚妻的人！六年前，你把我弄得遍体鳞，这难道还不够吗！现在又跑过来跟我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苏林沉默地听着她的怒语，心里是一抽又一抽的心痛，像是用盐巴大勺大勺地撒着伤口。
良久，季蕊才听到他的声音沉闷地响起：
“那个时候，我……我年轻，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季蕊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目光直视前方，一个毫无温度的字眼从她的唇中冰冷吐出：
“滚。”
苏林最终还是狼狈地下了车，看着绝尘而去的白色大奔，久久地沉默着。
看着灵活地拐入车道的车影，恍惚间，他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
以前，自行车曾经是季蕊一道无法攻破的难题，从小学到高中，不管怎么学都不会，也不知摔了几跤。
而她从来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坚持着非要学会，有一次，她直接从车子上翻了下来，膝盖青紫了一片。
他看着伤口，心疼死了，便劝她说要不就不学了吧，反正不会骑自行的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也不多。
她也很苦恼，说要是她连自行车都学不会，万一以后连驾照也考不过怎么办？
他笑着安慰她说，没关系，他会就行，他会载她一辈子，一生都做她的专用司机。
她感动地极了，眼睛亮亮地，这是你说的，可不许忘记了。
大一那年她终于学会了，得意地载着他在小区里转溜了一圈又一圈，连他想下车都不让。
他当时摇头叹着气，说学个自行车她都能花10年的时间，看来以后真不能指望她能考上驾照了。
季蕊笑着抬出他当初他安慰他的话，说家里只要有一个人会开车就够了。
听到她说这话时，他还取笑她现在就开始谋划他们婚后生活，直接将她闹了个大红脸。
往事还一幕幕地呈现在眼前，仿佛从未远去。
可是，她的人跟那辆远去的车子一样，已经离他这么远了，临走前，她看着他的携寒带冷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窟。
离开她的这几年，他似乎过得让人艳羡，可是只有他清楚自己内心的空虚。
他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起过去的事情，无比怀念那些跟她在一起的纯粹的，单纯而美好的时光。
*********
跟苏林分开后，季蕊没有马上回家，又去了老地方吹了半天的风，很晚才回来。
回到家时，大厅的灯是暗着的，季蕊心想顾明熙应该已经睡着了，便放轻了声音，将包搁在玄关上，慢腾腾地从鞋柜取出拖鞋换上。
这时客厅的灯却突然亮了，顾明熙俊挺的身影立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回来了。”
季蕊听到声音，抬起头，勉强向他挤出了一丝笑，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在等你回来。”
她脸上难掩的惫色，令他不由地感到担忧，一双乌亮的黑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季蕊以为他还是对这里的环境感到拘谨，“以后困了就早点休息吧，不用特意等我。”
他摇了摇头，弯下腰将她刚刚还下的靴子放回鞋柜里。
季蕊走进餐厅想倒杯水喝，却看到餐桌上摆了几碟菜，边上还放了盆汤，上面都用保鲜袋裹好了。
她扭头看他，“我不是说过今天不回来吃饭了吗？怎么还给我留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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