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刚刚这话是从她的嘴巴说出来的。
季蕊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撇开视线看向另外一侧,摒着气息,沉默地等他松开自己。
可是他没有,反而更紧地拽住她的手。
她现在就像个刺猬,可是,就算是刺猬,他也想抓着她,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无论如何也绝不放开。
手机铃声划破了这份僵持,季蕊低下头找出手机,顾明熙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脸色“刷”的变了。
上面赫然写着“陆轩”二字。
季蕊犹豫了片刻,刚想按下通话键,却被顾明熙一把夺了过去。
她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顾明熙将手机藏在背后,低着头“我”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回答她,咬了咬唇,他的眼里闪起倔强的光,“我在和你谈着重要的事情,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季蕊拧着眉将手伸到他面前,命令道:“手机还来。”
顾明熙紧张地握紧了手机,很坚定很用力地摇了摇头,他也不说话,只是胸膛激烈地起起伏伏。
手机还在持续不停地响着,在静谧的停车场里尤为刺耳响亮。
季蕊深深地呼吸,强迫自己保持淡定,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手机也不要了拉开门就想钻进去。
顾明熙一慌,蓦地抓住她的手臂,板过身来,不顾一切地将她锁入自己的怀里。
季蕊被迫贴紧了他的胸膛,鼻尖里很快窜入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她立即想到了左家那对姐妹。
不知怎么的,这股味格外让她受不了,沉了脸使劲挣扎起来。
顾明熙将她的奋力推拒当成是对自己的厌恶和排斥,心里是痛了又痛,闭了闭眼,猛地一低头,猝然咬住了她的唇。
季蕊瞪着近在迟尺的俊脸,挣扎着想把脸扭开,可顾明熙捏住了她下巴,生涩却迫切地将她整个唇都吞了进去。
反抗争斗中,手机从他固定在腰间的手中掉落下来,“啪”地一声,直直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屏幕应声碎裂开来,亦震回了季蕊的理智。
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她狠命将他推开,顾明熙狼狈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脸低垂着,看清不清面上的表情。
季蕊重重地抬手抹了一把唇上残留的痕迹,面无表情地直直看他,“顾明熙,你是不是疯了!?”
过了好半响,他终于无力地抬起头,面色凄白得有些不正常。
季蕊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人,面沉如水。
上次被他强吻,她当他酒醉神志不清就算了,这次又是什么情况?他明明是清醒的,为什么还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像是不甘她离自己这么远一般,他缓缓地往挪走了两步,停在她面前。
靠近而来的身影瞬间形成巨大的暗影罩在面前,季蕊防备地往后一退,身子直接贴上了冰冷的车。
他低下头,痴痴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良久良久,才哑着声音跟她商量:“如果……如果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一定要玩……下次可以把旁边的位置空给我?我保证,我不会比他们逊色,你想玩什么我可以陪你,他们会的我一样都能做到,即使不会我也会很努力地去学,不止是在夜寐,在别的地方也可以,随时随地,我都可以的……”
他的眼底透着深深的哀切,声音低低的,几乎是低声下气的请求她。
季蕊直愣愣的看着她,春末的夜里有点凉,清冷的灯下,他的脸色愈发白了,那双漂亮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沾上了水汽,莹润得清澈。
她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他跟她借钱时,也是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仿佛堵上了全部的尊严,让人无法狠心拒绝。
哑了半响,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调不稳地回了一句,
“……别胡说。”
顾明熙微微握拳,用力地摇头,“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
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她定定地望着他倔强的脸,终于软下了下来,“明熙,你不要这样。”
听到她喊自己名字的一瞬间,顾明熙的眼里顷刻间盈满了泪。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这么轻轻唤一声,他就觉得激动得不行了。
季蕊叹着气,轻声劝道:“我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你做得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顾明熙低下头,声音涩涩的,“我知道。”
“就算这样你还要跟我一起?”
“嗯,要跟。”
季蕊静了一下,“得不到回报的感情,是很吃力的。”
顾明顿时怔在那里,早已盈满的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无声无息顺着脸颊淌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可以继续和陆轩在一起……我,我会接受你喜欢他这个事实,你可以把我当成不用出钱养的小白脸,即使是永远见不得光的小三也可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季蕊失语了足足半分钟,才沉沉地开口:“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心动心软吗?顾明熙,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顾明熙犹如受伤的困兽,忽然张开了手臂抱紧了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住地抽噎着,“阿蕊……我真的可以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让我呆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不要嫌我烦……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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