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从未有过如此刻一般，无比痛恨一个人的精力，尤其被她痛恨的人的身份，是她这辈子都触碰不到的遥不可及，然而就算是身份上的巨大悬殊，也无法改变她心中逐渐产生的恨意。
春儿眼中含泪的抬起眼来，楚长歌还在咬牙切齿又撕心裂肺的发泄着心中怒火，春儿不忍自家小姐如此伤心绝望，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咬着牙膝行上前，扑在床边哀求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别这样，不值得的。”
春儿的话让楚长歌一愣，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当中还未曾完全将自己的情绪剥离一样，就连看着春儿的眼神都怔愣楞的。
“你说什么？”
楚长歌沉默了许久，这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哑声问道。
春儿被楚长歌幽幽的目光盯着，那双曾经明亮的双眼，此刻有些恍惚无神，然而若是仔细看去的话，偶尔却是能够看出里面藏起来的扭曲和疯狂。
春儿心跳如擂，但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受折磨，终究还是不忍心。
“小姐，咱们放弃吧，王爷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咱们放弃吧，总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喜欢小姐的，小姐，您别这么执迷不悟了……”
春儿话还没有说完，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掌却是突然伸了过来，直接掐住了春儿的脖子，一瞬间春儿便感觉到了空气变得稀薄起来，脖子上的压迫感让她整个人都惊恐得睁大了眼睛。
“小，小姐……”
“你胡说八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默言哥哥是我的，他应该是我的！”
楚长歌的双手紧紧的卡在了春儿的脖子上，眼中是愤怒到有些癫狂的杀意。
“小姐，小姐饶命……”
春儿眼中满是恐惧，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一滴又一滴落在了楚长歌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一瞬间像是拉回了楚长歌的神智，在短暂的迟疑之后，楚长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掐在春儿脖子上的手处，只是一眼就像是受到了无比惊喜一样，双眼瞳孔紧缩，双手也像是烫到了一样，猛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咳咳……咳咳……”
一下子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春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眼中茫然了片刻，眼底的恐惧逐渐被庆幸所取代。
就在刚才，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春儿，对不起……”
楚长歌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春儿有些虚弱的身体，吓得刚刚死里逃生的春儿一下子就僵直了身体。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对不起春儿。”
楚长歌后怕的紧紧抱住了春儿，将脑袋埋在了春儿的脖颈处，感受到春儿身上传来的温度，楚长歌才无比庆幸的落下泪来。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亲手杀了春儿。
春儿虽然只是她的丫鬟，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些年来的朝夕相处，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深厚了起来，然而自己居然差点就杀人了。
这个认知让楚长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冷血疯狂了？
春儿这会儿也被吓得不轻，尤其是上一刻还被自家小姐掐着脖子差点儿断气，下一刻就被自家小姐扑了个满怀，在她的肩膀上哭的不能自已，这发生的一切都让春儿有种恍惚在梦境当中的错觉，一时竟是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好。
缓了好一会儿，春儿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终于有了死里逃生的真实感觉，她差点儿死在了自家小姐的手中，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恨她的，但听着自家小姐的哭声，春儿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小姐，奴婢没事，真的，您别哭了。”
嗫嚅了片刻，春儿开口劝解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不敢再说话了，生怕刺激到了自家小姐，然后又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楚长歌心怀愧疚，就这么靠着春儿哭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冷静了下来，等到她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才开始回想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
她想到了春儿之前所说的那一番话，然后陷入了沉思。
这段时间她自己的变化，她自己都能够感觉出来，可是她不想理会，满心满眼的都只有自己的心上人，然而现在，现实却是在狠狠的打着她的脸，强硬的将她推往无尽的黑暗当中，而她却根本无能为力。
有恨意在心中滋生，曾经是恨洛轻尘这个横刀夺爱的女人，然而现在却是连对景默言都生出了些许恨意。
是他们让她变得如现在这般可怖，变得疯狂暴躁偏执，变得越发不像原来的自己……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不过是想要景默言爱她而已啊。
楚长歌放开了春儿，就这么靠坐在床沿上，垂首看着被面的花纹，久久不语。
春儿心中还有忐忑，不敢多话。
良久之后，楚长歌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抬起眼眸看向春儿。
看到春儿眼底一闪而过的害怕，楚长歌惨然一笑朝着春儿摆摆手道：“你先先去休息吧。”
“小，小姐，您呢？”春儿颤声问道。
楚长歌没有说话，而是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春儿见此情况，莫名松了一口气，在跟楚长歌道别之后，这才离开了房间。
等到春儿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床上的楚长歌这才睁开了双眼，只是这一次，她的眼中已经变得死寂一片。
三日之后，楚长歌在跟朱管事交代了一声之后，就带着春儿出了王府，坐着马车前往了楚府的遗址。
对于楚长歌回楚府那一堆断壁残垣祭拜这件事情，朱管事是知道的，并且早早的就请示过了景默言，得到过了景默言的允许，因此这回见着楚长歌又要回去祭拜，朱管事并没有任何的阻拦，反而对楚长歌的身体十分的关心，生怕她现在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在到楚府旧宅祭拜到时候，因为受不了刺激又晕过去了怎么办？于是临走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了车夫，多多注意楚长歌的情况。
楚长歌笑容浅浅的听着朱管事的关心提醒，十分乖巧的应诺之后，就带着春儿上了马车朝着楚府旧宅的方向而去。
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休息了一阵，就在楚长歌差点儿睡过去的时候，春儿就撩起车帘唤醒了楚长歌。
“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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