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衔皓安顿好付将军，耳边还在不住回响着他的话。
老王爷的死，真的与当今陛下有关。
虽然得知这个消息，已经快要整整一天了，可是楚衔皓却依旧难以相信。
他想起老王爷亡故之际，皇上还曾经特意去王府拜祭过。
当日，皇上哭得格外哀恸，怎么可能是皇上杀了老王爷呢？
楚衔皓越想越觉得心中寒意涌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一个人喝下了足足两坛酒。
就在他昏昏沉沉，倒在榻上，天旋地转之际，外面传来了凌卿寒的声音，“王爷？”
凌卿寒叩了叩门。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自从早晨楚衔皓怒气冲冲地离开，到这个时辰，凌卿寒都没有再见到他。
她趴在门缝上，往屋内瞧了两眼，依旧是毫无动静。
凌卿寒不由拧眉，直起身子，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屋中，低声喃喃自语，“难道是出去了？”
她转身才要离开，却听到屋内传来咣当一声。
凌卿寒猛地推开门，几步冲进屋中。
却见楚衔皓倒在贵妃榻上，手边的小几上摆着一只空酒坛子，地下还跌落一只，正在滚动。
刚才那声巨响，便是这酒坛子跌落时传来的。
楚衔皓是个自制力超群之人，一向不喜饮酒。
即便是喝了，多半也只是小酌。
今日怎么会自己喝成这副样子呢？
凌卿寒匆匆上前，捡起地上的酒坛，小心翼翼地凑到楚衔皓身边，抬手轻轻地戳了戳他，低声道，“王爷，你没事吧？”
楚衔皓醉眼朦胧，抬起头，唇角扬动，笑呵呵地盯着凌卿寒，摆摆手，强撑着坐直身子，“我……我没事啊。”
他身子前后晃动两下，目光落在凌卿寒手中的酒坛上，“怎么？你是来和我喝酒的吗？”
说着，楚衔皓竟然站起身，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凌卿寒的手腕，一把夺过她手中酒坛，就往嘴边送去。
“王爷。”凌卿寒见状，忙扶住楚衔皓，抬手夺要去夺酒坛。
不想，楚衔皓一把背过双手，身子打了两个趔趄，扯着唇角，竟然还在呵呵地笑着。
他双眼迷离地望着凌卿寒，脚下不稳，身子来回晃动，看向凌卿寒的时候，不住地傻笑。
如若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只怕不管是谁，告诉凌卿寒这一幕，她都不会相信。
眼前的人，哪里还有半分京城那个冷面王爷的模样。
“王爷……”
凌卿寒扶住楚衔皓，一手挽住他，另外一只手不住帮他顺着后背。
楚衔皓身子跌跌撞撞，别过头，傻笑着盯着凌卿寒，那唇角都快要裂到眼睛上去了。
可他说出两句话，却让凌卿寒又是震惊，又是错愕。
楚衔皓盯着凌卿寒，身子晃动两下，长叹一声，“我父亲对朝廷忠心耿耿，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啊？”
听到这话，凌卿寒先是一愣，随即便起了一身的冷汗。
“王爷，这话你可不能胡说啊。我怎么可能杀了老王爷呢？”
“还有凌卿娇……”
楚衔皓的声音模糊起来，仿佛嘴里含着一口水，可是那个名字，却异常清晰地撞进了凌卿寒的耳朵里。
她的后背不由一紧，挽着楚衔皓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动几分。
楚衔皓还在酩酊大醉之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凌卿寒的不同。
他一个翻身，将凌卿寒抵在墙边，大手撑在凌卿寒的耳边，俯身而下。
凌卿寒本能地闭上眼，一双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心跳加速，瞬间便面红耳赤。
“王……王爷……”
凌卿寒的声音打着哆嗦，身子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你冷静一点，王爷……”
久久听不到对面有任何回应。
凌卿寒这才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却见楚衔皓的身子晃动两下，闭着眼睛，直愣愣地就砸了下来。
不等凌卿寒反应过来，他整个人都摔进了凌卿寒的怀中。
凌卿寒抬着手，良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后背上，摩挲了两下，侧过头，低声道，“王爷，你没事吧？”
怀中的人，没有任何回话，闭着眼睛，还在不住呢喃。
他实在是太重了，凌卿寒挣扎几番，都没能将楚衔皓推开。
就在她不知所措，茫然的时候，终于听到段桐从外快步而入。
看到眼前一幕，段桐立即背过身，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高声解释：“王爷，王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就是来通知王爷，暗卫到了。”
“段……段桐……”
凌卿寒被楚衔皓压得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喘着粗气，唤道，“快将你家王爷给我挪开。”
听到这话，段桐才小心翼翼地别过头，胆战心惊地望向凌卿寒。
只见凌卿寒面色通红，一双手抵在楚衔皓的肩膀上，尽力想要将他推开。
楚衔皓闭着双眼，意识模糊，口中还在不住地呢喃，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段桐愣了一瞬，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答应一声，便匆匆迎了上去。
他忙扶住楚衔皓，这才让凌卿寒得了机会抽身。
“快，扶到榻上去。”
两人一同将楚衔皓扶到卧榻上，凌卿寒吩咐段桐去打盆水来，自己也想要去泡些茶。
她才站起身来，一只大手，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凌卿寒微微一愣，别过头。
榻上的人，没有醒来。
可他手中力道却大的吓人，紧紧地抓着凌卿寒，嘴里还在低声道，“别……别走……”
这一声呢喃，听到凌卿寒心中一动。
她长叹一声，犹豫片刻，便坐在楚衔皓身侧。
这还是凌卿寒这么近距离，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楚衔皓。
楚衔皓长得真不错。
尤其是那双眉眼，即便是闭着眼睛，也不难看出，他的睫毛比起寻常女子，都要长出不少。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盛世美颜吧？
楚衔皓要是生在现代社会，会不会是个极其妖冶的明星啊？
想到这里，凌卿寒情不自禁，抬起手，葱白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往楚衔皓的脸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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