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倒不是她早就预料到了苏子尘会这么做，而是她已经答应过虞迎，要给润儿奔一个好前程。
这件事情耽搁不得，苏子笙心思一天一变，若是九思晚一天去笙王府，润儿恐怕就有一天的危险。
若是苏子尘觉得润儿碍事，怕引人瞩目的话，恐怕将他扔了都是有可能的。
“主儿，上次笙王如此震怒，若是咱们这次去，笙王还愿意见您么？”
香芷一面替九思梳妆，一面隐约有些担心，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看在太子殿下的份儿上，他也不会不见的。”
九思虽说有时候也看不出苏子笙的心思，但对于这些，她倒是有这个自信，知道苏子笙就算心中再恼怒，也不会避之不见。
“倒是你，要好好想个说辞。”
九思缓缓往发髻上插了一朵素色的银錾花，出声对香芷说了一句。
“奴婢？”
香芷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九思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便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上次我们去的宅邸，不就是严秋引你去的么？”
九思回眸，看着香芷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也便出声继续道：“若是此次他问你，你如何说，才能让他不怪罪于你？”
这话一出，香芷这才想起来这茬，一时只觉得心中有愧，惴惴不安地问道：“主儿，您说笙王如此震怒，回去之后会不会将严秋狠狠的打一顿。”
若是苏子笙知道，她们二人是从严秋那里得来的线索，可能别说是打了，就连杀了他灭口都有可能。
但这样的话九思自然不敢告诉香芷，只抿了抿唇，出声道：“严秋也是个机灵的人，若是他不松口，苏子笙也只道咱们是凑巧。”
“如此便好，若是严秋问奴婢，奴婢就说咱俩迷了路，无意走到那里的。”
香芷松了口气，只要严秋无事，她自然也是什么都不怕了的：“至于之前他带奴婢去的宅邸，奴婢当日只记得玩乐，早都忘记了具体的地址。”
九思没说话，点了点头也便是默认了，香芷本就看上去天真无邪，若是她这么说，谁也不会不信的。
起身上了轿，九思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胀痛，捏了捏太阳穴，又将腰际挂着的薄荷樟脑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才总算是舒服了些。
闭着眼睛，九思满脑子想的都是虞迎告诉她的话，那些关于苏子笙的，都是他所犯下的恶性。
“主儿，到了。”
九思也不知道想了多久，便觉得身下一沉，轿撵四平八稳的落在地上，香芷轻声叫了一句。
九思下了轿撵，还没等抬起眼眸，就看见严秋殷切的前来招呼着：“从夫人，奴才给您请安，您快里面请。”
严秋倒也是一如平常的热切，九思瞧了瞧，他面容尚可，倒是没有受伤了的痕迹，心下也松快了些，只点了头，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也便抬腿走了进去。
而香芷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瞧着严秋只冲自己做寻常一样的笑了笑，也回了一下，心中有些忐忑。
“妾身给笙王请安，笙王万福。”
九思恭敬行礼，跪倒在苏子笙脚边，低垂着头。
苏子笙并没有言语，半晌也没有让她起身，看着九思头上素色的银錾花，这才出声说了一句：“虞迎没了？”
九思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道苏子笙问这一句到底是何用意，是嫌弃九思没有将虞迎照顾好，还是痛惜自己就这么丧失了个眼线。
亦或是，苏子笙对虞迎，的确是有几分深情。
“回笙王的话，虞姑娘前些日子在东宫自戕，死前还拼尽力气，用血写下太子妃的名讳，想来也是受了太子妃的折辱，才会这般惨烈。”
九思徐徐说着，的确是不留痕迹，出声继续道：“昨儿个太子妃受了惊吓，又出了高热，听说是虞迎阴魂不散，寻她报仇来了，还请笙王节哀。”
“本王有什么好节哀的，你起来吧。”
苏子笙冷哼一声，语气中有些不屑，似乎很是看不上虞迎，冷漠道：“只是一些折辱就受不住了，白白丢了性命，当真是不中用。”
九思错愕，没想到苏子笙并不在意虞迎的死活，只在意虞迎是否能为他带来些什么益处。说到底，虞迎也和苏子笙孕育了一个孩子，苏子笙都能如此冷血。
九思与苏子笙连个孩子都没有，唯一的纽带也只是名誉上的母家罢了。
若是死的人是九思，恐怕苏子笙的厌弃与不屑，会比虞迎还要难听百倍吧。
九思起了身，却并没有抬头，只低着头看着桌面，心情复杂，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程归晚当真是见到了虞迎的冤魂么，怎么这么不经吓。”
苏子笙也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出声下意识地试探着九思，以为她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九思对苏子笙已然是有些不大信任，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毕竟这事情已经发生，就算苏子笙知道了，也并不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也便将内幕压进了心底最深处。
“妾身那日身子乏累的紧，一早便休息了。”
九思摇了摇头，似乎也是有些惊惧，刻意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出声说道：“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虞迎死的冤枉，不能进入阴间轮回，只能找个替死鬼。”
“这都是些什么浑话。”
苏子笙蹙眉，显然也是并不相信这样的话，只出声说道：“左不过是心里有愧，自己吓自己罢了。”
于此，九思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只能假意劝着苏子笙道：“笙王有所不知，有些事情不能全信，但也是不能不信的。”
而苏子笙并不打算再继续听九思说下去，只伸手挡住了她的话，问道：“你此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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