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两天都出海去了。”凌蓁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坦坦荡荡地说，“大家都知道我还欠着一笔270块钱的外债，总得想办法去挣钱不是？”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齐齐点头。
凌蓁又道：“于是我贷款买了一条二手船。”
众人：“……”
众人先是静默了片刻，而后轰地一片哗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什么？”
“你买船？”
“多少钱啊？”
“胆子真大啊……”
周围人的问题太多了，凌蓁一个也没有去选择回答，而是把自己想透露的信息说了一下，她叹了口气：“出了两天海之后我才发现，海里讨生活其实也不容易。但是我不能放松啊！毕竟这船钱每个月我都要还几十块的。”
有些人因为凌蓁可以贷款买船而有些意动的心在听了她这话之后就有如被兜头兜脸泼了一盆冰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是啊！贷款是一下子能来钱，但是在之后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要勒紧裤腰带给省钱还贷呢！
这要做的营生要是真的能挣到钱还好些，要是判断失误了挣不到钱，再勒紧腰带也勒不出要还的钱啊！
一想到这里，众人看向凌蓁的目光就由好奇纷纷变成了同情：“你呀，是真的有点草率了……”居然不声不响地跑去贷款买了船，胆子是真大。
“所以汤神婆说你那个姝妹儿剋家人，还真的没有说错啊！”围观的人当中有一个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说道。
她的话又导致了凌蓁的院子门口短暂地沉默了下来，但是被好奇心支配的人很快就问起开口那人：“这话是怎么说的？”
“你们先前没有听陆家的人说吗？”那人一脸惊奇，“这个姝妹儿八字不好，剋家人。所以当初她住在陆家的时候，陆家的人不是老觉得身上不利索就是好端端地走在路上时能平地摔跤，出门的时候就好几次鸟屎淋头。
“据说这还只是姝妹儿八字变硬的开始而已，要是跟她待一起的时间久了，剋死亲近的人都是轻的，没准全家都得跟着一起遭殃……所以陆家人才想着把她送走的！”
有人听得脸色都有些变了：“这么吓人啊？！”会不会他们这些住在附近的邻居都会被牵连啊？
凌蓁看向那最先挑起话头的中年女人，似笑非笑：“这位大婶，你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话。要知道宣扬迷信、随意诽谤可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我哪有乱说？”那中年女人丝毫不悚，一脸的理直气壮，“难道陆家人倒霉那不是事实吗？大家可都是有眼看到了的，你们说对吧？”
她看向周围的人。
有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头。他是亲眼见过陆家人狼狈的。
凌蓁嗤笑了一声。汤神婆那班人形成团伙已久，彼此之间分工明确，这个女人明显就是专门负责用言语煽动人情绪的，在话术上具备了一定的水准。
就算陆家人是真倒霉了，但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的倒霉是由陆姝造成的呢？但是这个女人却偷换了概念，把话题偏向了陆家人只要有倒霉就等于陆姝不祥。听者一不留神，就被她给带到沟里去了。
别的人不知道，有系统监控着汤神婆那伙人动静的凌蓁可是一清二楚，汤神婆等了这么些天，见陆家没能把陆姝给扔掉，反而让凌蓁把人给带走了，心里焦急得很。
对于陆姝的去处她已经谈好买家了，因此是志在必得。凌蓁宁愿离开陆家也要把陆姝护住，于是她现在就把矛头指向了凌蓁。
派了这个中年女人过来，无非是想如同当初对付陆家人那样，炮制出因为陆姝而倒霉的事件到凌蓁头上，吓得她不敢再把陆姝带在身边。
明知道这个女人的话有问题，凌蓁也没有揭穿，她想看看汤神婆这些人对着她能制造出什么样的倒霉事件来。
“许欢啊，你自己也要当心点。”凌蓁不出声，结果那女人倒还蹭鼻子上脸了，直接把话题往凌蓁身上带，“你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把陆姝送走，你能被陆家赶出来吗？
“如果不是因为要还给陆家钱，你至于要贷款买船每日下海去辛劳吗？大家细想一下，导致这一切的根源，难道不正正是因为陆姝吗？”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啊！”马上有人被带偏关注点了。
“何止像而已，简直就是吧。”另一个中年男人跟着大声附和道。
这个人凌蓁知道，那也是汤神婆的人。
“我劝许欢你还是听汤神婆的谏言，赶紧把陆姝给送走算了，否则要是在海里再继续被她剋一下，可不像在陆地上那样事小了。”那中年女人一脸诚恳地道。
周围人被她的神色所影响，延伸想象了一下，纷纷变了脸色——在村里再怎么倒霉也不过摔个跤、淋个鸟屎的问题，要是在海里出了事，那大海茫茫、无依无靠的，那可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啊！
就连许爸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有些脸色白了，有些迟疑地看着凌蓁：“要不、要不还是别出海了，想办法做点别的营生吧？”
他倒是没有劝凌蓁把陆姝扔了，也不认同剋人的说法，但是那个女人的话提醒了他——无关迷信，而是意外这种事情真的是很难预料的，万一呢？
“没事的。”凌蓁拍拍他手臂，故意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我又不去深海，只是在浅海里。要是真有什么，船上还有救生圈呢，我就算腿抽筋了游不动，还可以套上救生圈浮在海上，用手划水也能划回岸边，怕什么？”
她这样思虑周全，做过最坏打算的考虑，反而安抚到了许爸：“那你一定不要往远海里去啊！”
“好的，好的。”凌蓁嘴里丝毫没有停顿地答应着。
其实她也不是阳奉阴违什么的，只是因为视界的不同，她所界定的深海跟面前的这些人所界定的不一样罢了。
在村里人的眼中，野生牡蛎所在的那一片海域已经算是远海深海了。但是在见识过速度更快、航程更远的大型舰船的她而言，那一片其实也只不过是近海而已。
最多就算是近海与远海的交界线吧。
眼看光是凭言语中的恫吓无法动摇凌蓁，那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不动声色，另一个则是深深看了凌蓁一眼之后就摇着头离开了，嘴里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让身边的人听到：“不听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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