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宫内，夜浩辰便看到了那双熟悉却又带着几分冷意的双眼。
寒筝默默退出了宫内，并带上了房门。
气氛有些微妙，夜浩辰不住地环顾四周。他太久没来了，这里都没什么变化。惠妃出生书香世家，最爱在房里点香。但是她想法简单，因此装饰总有些古朴。
“好久不见啊，皇上。”
曾经黄莺般的嗓子如今满是沧桑，惠妃的话语里不难听出，有怨。
“是好久不见了。”
“皇上别来无恙，原以为皇上会一心想在皇后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心。”
夜浩辰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惠妃这么说，全然是故意的。他于她没有感情，顶多不过就是有些亏欠。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任由惠妃一个人住在这里，这些年俸禄不断，对惠妃的照顾也不算少。
“你还在为了那雪灵芝的事，同朕过不去？”
听到雪灵芝，惠妃的眼里便充斥了不满，她冷哼了一声，看向窗外。
“皇上多心了，臣妾岂会因为这种小事跟皇上过不去？”
岂会？
她记恨了多年。
她知道夜浩辰不爱她，可是她赵氏在朝中也算是名门。她天生咳疾不能医治，唯缺那一株雪灵芝。夜浩辰有，却不给她，昔日曾说那雪灵芝已经被他送出宫给了一个孩子。
孩子？怕是他的私生子！
夜浩辰自私自利，为了他的私生子就罔顾她的性命，以至于她多年受着病痛的折磨，空有医术却不能自医。
“皇上心怀天下，臣妾这儿也不知道刮得什么风，竟能把皇上吹来。”
夜浩辰哪里听不出她是在埋怨自己？
可是当年的事情，他不得不那么做。
雪灵芝给的孩子，其实是他手下的遗孤。当初除长风以外，还有一个亲信名叫铁血。铁血铮铮傲骨，昔日战事未平，他主动请缨去敌国刺探。没想到有去无回，只留一个孩子在夜都。
那孩子天生得了怪病，唯有雪灵芝才能救命。夜浩辰想着，那孩子若是没有雪灵芝会死，而惠妃没有雪灵芝不过是体质孱弱一些，当初便在取舍中把雪灵芝送到了宫外。
所幸的是，铁血的遗孤最终救了下来，如今应当已经孩子般大了。
一旁的惠妃见他一时失神，心生冷意，失落的摇了摇头。
“你还是没变。”
夜浩辰并没有把真相说出口，他并未回应惠妃，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
那个小孩必定就是他的私生子，他才会如此袒护！他先爱得是皇后，再是香妃，显然花心又善变。
惠妃想到这里，怨气在心中翻腾，愤愤地看了夜浩辰一眼，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当年的事，都过去了。 这几年朕也在帮你寻找雪灵芝，想你治好咳疾后能够安然出宫。”
惠妃嗤笑，“出宫？皇上是巴不得臣妾赶紧离开这里吧？怎么，怕皇上的新欢误会？不过皇上放心，没有女人会觉得自己战胜不了一个病秧子的。皇上……咳咳咳！”
她说着讥讽的话，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夜浩辰看她脸色渐渐苍白，自然不好发难，可是听她说话又觉得浑身不适，便冷冷落了一句，“如此虚弱，就不要再说那么多话了，如月宫里已是什么都不缺，你就好好休息吧。”
惠妃边咳边看着夜浩辰走远，眸色渐冷，露出一抹恨意。
如月宫什么都不缺有什么用？！她被病痛折磨了一辈子，人生片刻从未开心过。
*
几日之后，一个女子闯入了冷宫。
侍卫们死死拦着她，她大声地叫喊，推搡着侍卫，这声响引来了慕寒香和柠儿。
“慕寒香，原来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这个罪犯，你就应该被关到大牢里！”
女人见到慕寒香，神情更激动了，双目发红地指着慕寒香，慕寒香不知所指地看着她，一旁的柠儿回忆了一下，这人似乎是阿兰的母亲，芳兰。
那日在御花园认尸的时候匆匆一瞥，没想到她竟还没出宫！柠儿对芳兰向来没有好感，便将慕寒香护在身后。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有证据吗？还有，你根本不知道她对阿兰有多好！像你这样的母亲从来没有对阿兰做过什么，阿兰死了你就想没事找事是么？”
要不是知道以前的芳兰有多恶劣，柠儿也不至于如此相待。
她愤愤地向前，慕寒香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下去。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芳兰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揪慕寒香，柠儿见状，急忙上前阻拦。
“柠儿，你先下去吧。”
“可是……！香妃姐姐，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装可怜博同情，其实她惦记的压根就不是死去的阿兰，她惦记的一直就是阿兰死了以后就没人给她送钱了！”
“柠儿，没事的。”
慕寒香按住了柠儿的手，摇了摇头，她一直对阿兰心怀愧疚，今天或许是个弥补的机会。
柠儿见慕寒香执意如此，只能担忧地先退了出去。
她一走，芳兰更是变本加厉。
“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现在应该有多幸福！我真的是没想到你会害死她，你欠我女儿的，就要偿还！”
一边说着，芳兰上来给了慕寒香响亮的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慕寒香皱了皱眉，芳兰接着踢了慕寒香一脚，慕寒香死死咬着牙，忍受着疼痛。
“对不起。”
慕寒香并没有辩解，低着头给芳兰道歉，芳兰还不解气，又恶狠狠地推了慕寒香一把，慕寒香一个踉跄，碰到身后的台阶，一把摔在了地上。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养女儿出来就是为了我的下半辈子，现在什么也没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要么把钱给我拿出来，要么我就让你一命换一命！”
慕寒香不是不想给钱，主要是她真的没钱。
“我、我没有……”
“不想给钱，那你就死路一条！”
说罢，芳兰走上前，掐住了慕寒香的脖子，她的指甲很尖，脖子上很快出现了两道红印，窒息感扑面而来，慕寒香死死地皱着眉头，她拍打着芳兰的胸口。
眼前开始发黑，呼吸慢慢变得虚弱了起来，慕寒香抵抗的力道开始变弱。
“住手！”
夜浩辰上前一把推开了芳兰，芳兰见皇上来了，急忙跪下磕头。
“皇上……皇上！皇上你来了，太好了，就是这个女人杀了阿兰，皇上，真凶找到了！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凶手？证据呢？”
“民妇听那侍卫说的，说是阿兰是替香妃赴约，才会惨遭不测。民妇就义愤填膺，觉得一切都是香妃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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