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隐匿在魏国的一个小村庄内,黄昏的乡村小道上,铺满了细碎残阳。稻草披着一件件柔软的金黄绸衫守候在寂静的乡野,田野间蛙鸣虫唱。
“夫君…”那女子轻轻唤了一句,一袭纯黑色极地长裙,将她绝美的身材展露出来。
那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泛着幽幽光,微风吹过,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仙女一般。
闻声,对面的男子向他靠近,微微俯下身子从身后将她环住。
他一身白衣,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薄唇抿紧,整个一浑然天成的仙人。
“浅浅…”他喑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一双狭长的瞳孔中泛着些许的疼惜,“你终究是过不去两年前的那道坎,是吗?”
钟离浅微怔,澄澈的目光好似含着水,“旧人旧事,我已不想再提,如今…我只想好好和你一起生活。”
萧寒将她松开,上下打量着她的衣衫。
两年前,任凭他给她置办何种色泽纷杂的长裙,她却从未穿过,仅仅是那固有的几件白色纱裙。
可如今呢?她作为男子时,便身着深黑色玄衣,而做了女子,依旧爱穿黑色长裙。
“你难道没有发觉吗?”萧寒温柔的看着她。
钟离浅一僵,疑惑的目光落在萧寒身上。
“你没发觉,现在的你,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吗?”他薄唇划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不知是嘲讽还是觉得当日的自己可笑。
钟离浅沉默,内心倏然间涌上一丝悲切的情绪,她…像他?
难道冥冥之中,她已经渐渐活成了他的样子?
萧寒走到她面前,凤眸缓缓落在钟离浅身上,“做以前的钟离浅不好吗?”
她缓了缓,以前的钟离浅,懦弱,胆怯,毫无还手之力,就像别人手中的玩物,更像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那种屈辱不堪的日子,她受够了。
“这两年…”她面色沉了沉,“你的武功有所长进!”
萧寒呆住,她果然还是不愿意提及过去。薄唇漾起一抹浅笑,“你才是有所长进!”
“师父他老人家,将此生绝学都传授于我。”只要不提以前的事,钟离浅都可以和萧寒很平和的交谈。
“你愿意变成这样吗?”萧寒再次问,“或者说,你习武逼着自己强大,是为了什么呢?”
钟离浅粉拳握紧,根骨间泛白,咬紧下唇,思量许久以后,才轻声开口,“我说过了,我想替钟离家报仇! ”
萧寒闻声色变,只听钟离浅继续道,“但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放弃仇恨,我们…”她哽了一哽,“重新开始!”
萧寒胸口一沉,看着她消瘦的背影,银牙紧咬。上前握住她的柔荑轻轻摩梭,狭长的凤眸缓缓闭上,沉沉一叹,语气中既无奈,又宠溺道,“好…重新开始!”
只有他自己明白,她始终不肯原谅他,在她心里,始终觉得,是他害得钟离家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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