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锡铭不假思索，狠戾自然的流露出来，“杀人偿命。”
他说罢，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你知道是谁？”
叶似锦笑笑，“我知道你就不查了吗？”
“查。”
就算不为叶似锦，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胆子大到敢在他的头上这么明目张胆。
只是，叶似锦这样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分明就是知道了凶手是谁，那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看穿沈锡铭内心在想什么，叶似锦唇瓣微动，“去查吧，只是查到之后，千万不要忘记你刚刚说的话。”
大概是麻药时间快要到了，腹部的疼痛呈排山倒海之势袭来，额头上有细密的冷汗开始冒出来。
她顿了顿，微微阖上眼睛，磕磕碰碰道：“别忘了，杀人偿命。”
沈锡铭注意到她身侧的手紧紧捏在一起，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他关切道：“疼的厉害？”
他眼底的担心，关心的语气，让叶似锦有一刻晃神。
沈锡铭以为她疼到发不出声音，连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你忍忍，护士等下就来了。”
高级病房花的钱多，享受的待遇也是最好的，铃声刚按下就有护士匆匆跑了进来。
沈锡铭往边上侧了侧，和护士道：“我太太很疼，麻烦您看看怎么回事。”
护士点头，先开被子给叶似锦做检查。
叶似锦低头，第一次看到自己腹部上的那道口子。
它横在盆骨中间，歪歪拧拧的，像一只蜈蚣趴在那里。
沈锡铭也看了过来，她立刻红着眼道：“你别看，很丑。”
沈锡铭不以为意，他主动去拉住她的手，“等拆线了，会慢慢淡掉的。”
护士检查过后说没事，就是麻药时间到了，疼痛持续一段时间就会好。
沈锡铭松了一口气，俯身过来，给她重新盖上被子。
他离得很近，叶似锦看到他眼下有淡淡地乌青，下巴上也有胡茬冒了出来，他不是这样不修边幅的人，这样的情况大概只有一个。
“你也一夜没睡？”
沈锡铭看了她一眼，点头，“等你手术四个小时，回去给你收拾东西过来，天就亮了。”
且不管他做这些是不是自愿，但只要他做了，叶似锦都觉得很感动。
她先前还有些冰冷的口气软了下来，“你回去休息吧，让医院给我安排一个护工就行了。”
“你受伤的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还是我照顾比较安心，我会让季念这段时间把工作送过来。”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叶似锦耸肩，也好，有他在，肖书艺应该就不会再对她怎么养了。
想到肖书艺，叶似锦看向门外，“白白呢？”
“她和林翰泽给你准备吃的了，怎么了？”
“有点事想和她说。”
沈锡铭蹙眉，不悦起来，“什么事非得和她说？”
叶似锦看他，犹豫着要不要说秦淼淼的事情，但她转念一想，沈锡铭现在还和肖书艺打得火热呢，就算她说了，他多半也是不相信的，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说她把肖书艺想的太恶毒。
她闭了闭眼，淡淡道：“女人之间的小秘密，你就别问了吧。”
她不愿意说，沈锡铭自然也不会逼她。
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叶似锦手中，“你先润润嗓子，我去找找他们。”
他转身出去，简丝白正从走廊那头过来，他看向简丝白，“简总，阿锦找你。”
阿锦两个字从沈锡铭的嘴里说出来，简丝白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向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叶似锦，怎么今天叫她阿锦了，该不会真的像林二说的，两个人突然和好了？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沈锡铭，然后端着营养餐进了病房。
沈锡铭见她一个人回来，问她，“林翰泽呢？”
简丝白翻了个白眼，“刚刚接到了某个十八线女明星的电话就匆匆走了。”
沈锡铭点头之际，他口袋里的手机也猝不及防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转身往长廊里走。
“喂，小艺，怎么了？”
虽说沈锡铭是有刻意避开，但病房里的叶似锦还是听到了他关切的声音。
简丝白脸色沉了下来，她起身把病房的门关上，对着叶似锦道：“听不见就不心烦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叶似锦握着勺子，味同嚼蜡。
没一会儿，沈锡铭推门进来，他抱歉地看向叶似锦，正要说话，叶似锦就打断了他，“知道了，你去忙吧，白白陪我就好。”
沈锡铭怔了怔，“那我晚点来看你。”
说完，他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叶似锦放下手中的勺子，不再伪装坚强。
见她疼的额前头发全湿了，简丝白赶紧撤掉面前的餐盘。
“阿锦，要不我让护士再给你打一针吧？”
叶似锦摇头，咬着牙，“不用。”
只有疼，她才能记住肖书艺害的她有多惨，她才能在以后白扳倒她的时候不会心软。
阵痛过去，叶似锦全身都湿透了，整个人如同掉进了水中。
简丝白接了热水，拧了毛巾帮她把身上擦了一遍，又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病号服给她换上。
叶似锦看着简丝白为自己忙来忙去，心里酸酸的。
回顾这几年，她不管有什么事简丝白都几乎陪在身边。
“白白，你要是男人多好。”
简丝白嗤她，小小的得意，“你要是能舍得跟沈锡铭离婚，明天我就承担起男人的角色，跟你去拉斯维加斯领证，然后保护你一辈子！”
说到离婚，叶似锦沉默下来。
简丝白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慌张起来，但叶似锦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白白，如果我现在提离婚，沈锡铭会同意吗？”
“什么？”
简丝白见她神色不像是开玩笑，意识到她可能是真的想离婚了，连忙劝说，“阿锦，你甘愿就这样把沈太太的位置拱手让人吗？”
叶似锦没说话，简丝白着急了，“就算你对沈锡铭死了心，你好歹也想想叶氏，想想沈爷爷，他对你期望那么高，那么疼你……”
简丝白还说了些叶似锦没有听进去，她愣愣地看着窗外屋顶上融化的雪，陷入沉思。
是啊，现在离婚，就意味着她前几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也意味着她和肖书艺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她输了……
想到肖书艺趾高气昂的样子，叶似锦心中的斗志又重新回满，她抓住简丝白的手，眼里重新亮起光芒。
“白白，你说的对，这婚，不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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