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晚挑了挑眉。
那有的话就当她没说了。
“这些送伯母不错，但是你是打算二选一还是一人一套？”她的视线流连在颜色各异的彩宝首饰上，漫不经心问。
“彩宝没那么局限年龄，请你来掌掌眼，没有大问题我也不想再挑了。”
说着厉司衍就皱起眉揉了揉眉心。
明晃晃的东西看着有些刺眼，就连顾言晚看久了也觉得眼前晃的厉害。
“啧。”她深吸了口气，“那我说可以，想让陆沉珂无话可说的话就送吧。”
现在她才真切明白钢铁直男是什么意思。
“都包起来。”厉司衍挥了挥手，转身走到了她的身边仔细端详起她的手腕，“老爷子送你的镯子呢，怎么没戴？”
“我也没见你把自己家的房戴在手上……”她语气忽然顿了顿，瞥了一眼厉司衍的手表后哽了哽。
他兴许确实戴了一套房在手上。
“太贵重了，东西早晚是要还的，碎了我可赔不起。”那只镯子可有些年岁，不管是质地还是颜色都属于上乘，已经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只怕有什么意外到时候她赔偿都赔不起。
“你不戴着，老爷子见到了会起疑。”他这是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又把厉老爷子搬出来了。
顾言晚皱了皱眉，“那我找个仿的戴，也不至于心疼。”
“顾家这么苛待你？”他好像抓住了重点又没抓住，转头就带她到了旁边玉器行。
这儿的东西也清一色的都是珍品，后面的零已经是个寻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
她悠哉漫步其中看着，“现在我是我，顾家是顾家。”
低头死乞白赖的要钱花她做不到，更何况现在顾原山对她的意见大着呢。
“怎么，你单方面宣布从顾家脱离出来了？”厉司衍挑眉，有些不解。
“那还算不上，不过现在他们视我为最大的阻拦他们赚钱的障碍。”她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好心当成驴肝肺也不过如此。
这家玉器行的装修十分典雅，除了门口的保镖外，店内仅有两名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孩。
没有奢侈品店那一套，她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着吩咐。
厉司衍的视线在几只玉镯上流连过，最后挑了只最贵的，“按照这个成色，挑一只适合她的口径。”
女孩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上前来给她量过手腕围度与掌宽，转头就进了竹帘后的房间里。
这样的成色也算是羊脂玉中的极品，价格惹得顾言晚眉头一皱，“我没打算买这么贵的当把件。”
“就当是送给你的，那天晚上……”他话还没说完，她就抢先道了句谢。
有冤大头付款，她也无需顾忌。
眼下挑不出更贵的，她勾了勾唇角，坐到一边享受起营业员泡的茶水来。
厉司衍无奈的跟她坐下，“你倒是不客气。”
“为什么要跟你客气？”她不解，转眼就见到那女孩从后面捧了一只锦盒出来。
里面躺着成色相仿的羊脂玉镯子，女孩帮她涂上膏脂套在了她的腕上，无暇的白玉衬得她皮肤更好，整个人也显得温婉柔和了些。
“不错，就这个吧。”厉司衍眼底闪过惊艳，当即把卡递了过去。
但是……
顾言晚看着那只镯子，甚至仔细的打量过上下与里外。
女孩见状以为她有什么顾忌，忙道：“您放心，我们的玉都是顶好的料子，绝对不会有瑕疵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她怔了怔，旋即笑着解释道。
只是这只镯子让她感觉很熟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不管是戴着还是碰起来。
天底下同样成色的镯子看不出什么瑕疵，不是差距特别大的仍在一起都挑不出来。
偏偏她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新的玉和盘磨时间久了的玉是两码事，她又拿过旁边的一只仔细试过手感后问道：“这只玉镯是哪里来的？”
手感摸上去像是旧玉，哪怕她不懂这一行，也有强烈的预感。
女孩一怔，“我们这里的玉产地都是……”
“小翠。”倏地，隔间内传来了一道有些苍老的女人的声音，“谁让你把那只镯子拿出来的？”
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蹒跚着走出来的老妇人掀开竹帘，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姿势和体态仍然能看得出年轻时的模样。
老妇人看着她镯子的盒子，淡淡瞥了那叫小翠的姑娘一眼，“你新来，但也应该有人告诉过你那只玉不能卖。”
向她走来时，老妇人看着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不好意思了姑娘，这只镯子是不能卖的。”
“为什么不能卖？”虽然摸上去像是旧玉，但把玩玉器古玩的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她也疑惑的问了出来，就见老妇人苦笑了一下，“这是我一个老朋友寄放在这里的，小丫头没弄清楚给你拿出来了。”
“你的手腕细，合适的口径不多，这批极品的羊脂玉里没有合适的，不如看看别的。”
手腕上的玉已经从温凉被戴的暖了起来，她一时间有些不舍，“原来是这样。”
“既然放在这里了，不知道能不能商量一下转手？”厉司衍比她还要执着，直接皱眉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她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这也是我不愿意卖的理由，还是请你们另寻别家吧。”
她摇头时，顾言晚正好看到了老太太耳垂上坠着的铃铛坠子。
像是被蜡封过的，虽然摇晃但是并不响，老太太只有一只耳朵戴着，加上眉眼间的轮廓陡然让顾言晚脑袋嗡的一下。
铃铛耳坠狐狸眼，以前的时候她似乎也认识一个很惊艳的女性就是这副扮相。
她只觉得心跳都快了些。
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是手上温暖的感觉却让她好像一下倒退了几十年。
她配着玉镯，谭铃铛坠着铃铛耳坠，两人一袭旗袍利于青石廊下伴着江南微雨有说有笑。
眼睛不知为何酸涩了一下，她抬手，却不小心搡掉了那只锦绣盒子。
盒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一根红绳摔了出来。
绳子上拴着和老太太耳朵上一般无二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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