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冠里的一个街道的尽头,人来人往,显得颇为喧闹。
按理说,作为大汉顶级住宅区,尚冠里聚集了这么多的公卿贵族,寻常的客来客往,此处的住户们早已是屡见不鲜了。
但今天却似乎有些不同,因为迎客的不是旁人,而是赵府。
赵府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一些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一边打量着赵府的方向,一边窃窃私语不知议论着什么。
有道是:长安城,有百姓;尚冠里,无白丁。
这些围观者也并非平头百姓,他们是来自各家的奴仆,他们也不光是在简简单单的八卦,这是为主家收集信息的一种方式。
一个穿着褐衣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天汉元年起,这赵府的大门就基本上没开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贵人要来?”
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赵破奴出兵匈奴,却不幸兵败被俘,直到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年),才和长子赵安国逃回汉朝。
这事不算秘密,别说勋贵们了,就是长安城中的贩夫走卒也能给你娓娓道来。
毕竟,天子脚下从来都不缺八卦党。
“王管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接话的这人獐头鼠目,对那王管事谄媚一笑:“昨日某去东市采买,见赵府比往常多买了些珍材,就特意打听了一下。”
他微微一顿,压底声音道:“听说,赵府今日要迎的可不是旁人,而是皇长孙殿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皇长孙甚少出宫,而今要来赵府,这让人不禁浮想联翩,他是替太子来的,亦或是另有他事?
再三确定消息无误后,包括王管事在内的众人纷纷告辞。
他们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带回府中,好让家主更好地权衡取舍。
赵府门前,为首一人是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尽管头发花白,老者的腰背却挺得笔直,在他的身上,完全不见属于这个年龄的迟暮之色。
虽然未着甲衣,但无论是眼中的坚毅,还是他身上那股气质,都表明了他军人的身份。
他就是赵府的主人,大汉的老将—浞野侯赵破奴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相比于浞野侯这个称号,赵破奴更钟情的还是他的第一个侯爵:从骠侯!
“老夫能有今天,除了陛下的恩德,便是骠骑的提拔。
没有骠骑,就没我赵破奴的今天,就是到了地下,老夫依旧以骠骑门下走狗自称,任凭将军驱使。”
这话他不止对左右亲近说,就是勋贵们燕饮之时,他也从不遮掩。
所以,赵破奴为霍氏铁杆的事实,为时人所公认。
尽管冠军侯故去已久,但他昔日的麾下故旧仍未树倒猢狲散,这其中,赵破奴的奔走起了关键作用。
“大人,家中许久未曾如此热闹了。”
出声的是站在老者身后一个中年汉子,他是赵安国,赵破奴的长子。
赵安国话毕,另外一人附和道:“少主说的是,自天汉元年……”
说到这里,他也意识到了话里的不妥之处,连忙扯开话题:
“说起来,某还从未见过长孙殿下呢。
老奴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元封三年的时候,君侯出征西域登台拜将,老奴正好跟在君侯身边,方才有幸得睹天颜。”
默然良久的赵破奴终于开口:“赵甲啊,旁人也就算了,你这老家伙也如此小心,莫非老夫会怪罪于你吗?”
赵破奴咧嘴一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你我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难道还会看不透吗?”
“诺,老奴知晓了!”
岂料,赵破奴听到这话反而更加不悦:
“老奴老奴,都与你说了多少遍了,赵府就是你的家,你也不是老夫的奴婢!”
面对赵破奴的怒气冲冲,赵甲不得不低下了头,连连称是,表示以后绝不再犯,就像他从前无数次那样。
赵甲确实不是奴仆,没有入奴籍的赵甲,在法理上只属于他自己。
他是赵破奴的亲卫,从赵破奴担任鹰击将军开始就一直宿卫在他身边。
作为护卫,二十多年来,他的任务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保证赵破奴的安全。
汉军对于主将的安危极为重视,一军之主,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有太多危险,当然,若是兵败那就另当别论了,比如苏建、李广,还有赵破奴。
沙场征战几十年,赵破奴能活下来,赵甲的护卫功不可没,就是在匈奴做俘虏的时候也多亏了他的不离不弃。
四年前,赵破奴回归汉朝,兵败被俘的他尽管保住了侯爵,可天子却不打算让他掌管军队。
主将赋闲在家,赵甲他们这些亲卫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门客。
门客当然不是奴仆,但赵甲却一向以奴仆自居,可赵破奴却是把他当家人看待的,家里的大事小事也都放心地交给了他。
“赵甲,这么久未曾迎过客,府里的人只怕手脚都不利索了,汝去盯着些。”
赵甲闻言,嘿嘿一笑:“君侯说的是,这些个杀才杀匈奴砍羌人是好手,伺候人来却是笨手笨脚的。俺这就去,一定要他们好好忙活。”
赵甲把话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拜访赵破奴这事,刘进虽然做起了甩手掌柜,周道却一点也没有闲着,数日前他就把消息传到了赵府。
访客之前提前预约,不仅后世如此,在汉朝也属于基本操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梦回天汉请大家收藏:(www.xinxiangsy.com)梦回天汉馨香书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