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斯村村郊田梗上。
林决立于一处小高地，迎风望着千初九。
这名黑老大此时端端正正地跪在一片新坟前祭拜着，他身后一众小弟也跟着老大一起祭拜。
祭拜结束，千初九站起身，重新戴好墨镜，朝林决这边瞥了一眼，便转身朝村口走去。
很快他们就要坐着悬浮车离开，而林决则会暂时留在这里。
信任需要成本，因此他们需要一次试探来判断对方的立场与想法。
看着那一大票悬浮车嗡鸣离去，林决这才悠悠一叹，缓缓朝村里漫步而去。
接下来，他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短则三五天，长嘛……看运气。
……
兰德岛南方城市，法南城。
这里是个平原城市，面积很广，也是兰德岛的南方工业城市——或者说，是维克托家族在国内的军火重工业基地城市。
工业区无数工业中黑烟滚滚、弥漫向城市居民区，街道上的人们无不戴着防毒口罩甚至防毒面罩，相比之下，那些路边闪耀着光芒的“呼吸道机械优化改造”广告牌就显得格外刺眼。
也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两个藏在巨大广告牌后边的人。
他们同样戴着防毒面具，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是破旧，上面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与泥土。
这两人身形都笼在大斗篷下，看不清男女老少，其中一个抱着笔记本电脑疯狂敲击着键盘，而另一人则伸手调整着自己防毒面具眼睛位置的镜片，那镜片上显示着种种数据，显然不止是个眼镜片。
“克莱尔，目标快要就位了，你准备好了吗？”
调整镜片的人沉声问道，他的声音沉稳优雅——如果龙五或者林决在这里，一定会立即辩认出他的声音，这是冈瑟-巴顿，曾经是兰德岛中央情报局的外派成员，驻守在泛川联邦安江市情报站，后来被莫尔-维克托陷害，与他身边这个天才黑客少女克莱尔一起开始了亡命之旅。
“准备好了。”
听到冈瑟问话，克莱尔点点头：“只要你接受他周边三米之内，我就能黑入他的手机，把我们收集来的证据发给他！”
“好。”冈瑟深吸一口气：“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不能有差错！”
他透过自己特制的、嵌在防毒面具上的数字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那个走下悬浮车、走进大楼的男人。
之前他们俩跟着龙五一起在泛川联邦被任济平、莫尔两人联手追杀，之后在龙五的帮助下想办法离开了泛川联邦、回到兰德岛，这半年来，他们一直在搜集各种证明自己清白、以及证明莫尔通敌的证据。
如今这些证据已经基本完善，但出现了最麻烦的问题——上报无门！
兰德岛的官场腐败已经烂到了根里，他们之前试图去寻找一些中情局的上司帮忙，结果差点把小命丢在那里，根本不敢再尝试，只好转移方向。
冈瑟注视着的那个男人，也是个维克托家族的子弟——而且是家主嫡系！
埃德加-维克托，阿瑞斯的亲侄子，那是家主亲生大哥的儿子，和其他那些拐了不知道多少弯的“侄子”不同，而且他负责着家族在法南城所有的生意，地位非常高。
如果说莫尔已经贿赂了足够多的官员，让他们无视其叛国行为——那么对于埃德加来说，这就是个好机会！
埃德加不缺钱，不怕贿赂，他要的是在家族中的话事权。
莫尔还很年轻，就已经混到了中情局九级特工，这可比只会做生意的埃德加有利——未来几年、几十年后，埃德加大概不想看到一个小年轻压着自己一头，而若是这个小年轻叛了国，想必埃德加会非常开心。
这就是冈瑟与克莱尔的逻辑……只要把搜集来的证据交给埃德加，自己就有翻身机会了！
思索间，冈瑟便看见埃德加走进了大楼。
“我去了。”
他拍了拍克莱尔的肩膀，轻巧地从广告牌后边翻了出来。
他穿过黑烟弥漫的街道，迅速来到那幢大楼附近，抬头看了一眼。
大厦穿过了滚滚黑烟，冈瑟知道，在那高处没有空气污染、没有雾霾，那里有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风景，但现在已经变得陌生。
他暗暗叹了口气，开始脱摘防毒面具。
在这个城市中，只有穷人才需要佩戴防毒面具。
中产们早已经花钱做了呼吸道机械优化手术，将自己的呼吸道加装了半机械化配件，自动过滤空气中的杂物，毒质会跟着呼吸时吐出的二氧化碳一起排出体外。
而像埃德加他们那样的富人身上干脆会直接带着伪装成手表、项链、耳环的空气净化装置，那些毒雾对他们来说就和普通的清新空气一样，造不成任何伤害。
冈瑟当然没有做呼吸道机械优化手术，现在也买不起那些空气净化装置，他只能假装自己是个富人，硬吃几口毒雾了。
摘下防毒面具、扔掉斗篷，他一转身变作了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老年特工，优雅西装、一丝不苟的金色卷发，还有深邃的绿色瞳孔。
他最擅长的事，就是伪装成一个维克托。
走进大楼后，他目不斜视，既没有向门口守着的持枪保安出示什么证件，也没有向他们解释什么，而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保安伸手拦他，冈瑟直接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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