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场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报告厅十分的安静，所有人此时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青年身上，而青年的目光盯着黑板上的公式。
大约停滞了那么几秒钟，在现场所有人心脏的声音仿佛可以从耳边听到的回声中。几位对黎曼猜想研究很深且敏锐的教授微微发愣，紧盯着陈默最后书写的那行公式的眼神中。
“抱歉，这个报告厅可以再借我用一下吗？我想……想继续算下去。”
陈默静静的盯着黑板上的公式。
那一个个字符在脑海中有序的形成逻辑链条，飞速运转的脑海中，一个个公式定理，漂浮的字符中，似乎在某一瞬间，万条丝丝缕缕纠缠的思绪中，随着为了压缩时间，保证在报告结束前讲完，最大速度的脑海运转，同时讲述，高强度的压力下，居然在此时，有一道浅浅的灵光在脑海中乍现，被陈默十分果断的一把出手抓住了，此时牢牢的抓握在手中。
脑海中快速的顺着这个方向在推演，但是很可惜，人的记忆力还是有局限的，他脑海中能记录下很多的数据是没错，但是超过一个界限后就不行了。人脑的局限没有办法，他需要借助工具来帮助自己。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书写些什么。
他已经等不及去确认这条思路是不是对的了，他没有时间去验证，也等不及回到旅舍拿纸笔再去运算了，他现在甚至屏息都不太敢迈出脚步，怕这一闪而逝的思路，就这么消失，在也寻不到了。
但是大概模糊的推算了一个方向，让他指尖皮肤细胞都有些微微战栗的是，他的感知无时无刻不再刺激着他的兴奋点，告诉他这条路，似乎……是对的。
陈默喉结滚动，微微吞咽了口口水，神经和大脑愈发的亢奋，他的神情就愈发的冷静。
那种越紧张越冷静的状态，再次被激发了出来。大脑的神经有多亢奋，他的思维就有多冷静。没有其他人紧张的时候，浑身克制不住颤抖的情况，他除却眼神更加坚定了几分，就连身体都处于一种十分松弛，适于思考的状态。
如果有人发现陈默这短短一瞬间脑海中所经历的一切，一定会骂一句变态。真的变态，也正因为这份变态，陈默在这个时刻牢牢的抓住了那一抹灵光，让它无处可逃。
查理德教授清晰地听到了台上青年的声音。脑海打结，用了许久才让他隐约明白，却不敢置信这句话的意思。他……他这是想要继续，继续……
在这里证明黎曼定理吗？
嘶——！
查理德教授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很不想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但证明到这一步了，继续下去别无其他的可能。
查理德教授感觉自己脑后的某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大幅度的跳动着，震的他脑袋疼。
该死！
一定是这房间的氧气太少了。人实在太多了。
以往学术圈子哪次有人证明千禧难题的时候，不是提前许久发出来，不论最后证明的结果如何，一定是有成千上万人去关注围观的。谁会想到会在今天的一个讲述物理“光纤”领域的报告会上，还是在结尾的时候，突然证明起了黎曼猜想。
而且还是在这证明的青年前面的步骤很显然都没有都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
这太打乱人的认知了。
搞死，因为心跳过快，查理德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但是他现在显然顾忌不到自己，他现在还想的是，这么多的人群，稀薄的空气下，会不会影响到青年的解题。
要是真的因为过少的氧气，导致台上的青年因为供氧不足，脑子运转卡顿，导致了什么差错，没有证明出来，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那自己简直是学术界的罪人。
恰在此时，陈默又再次出声了。
“抱歉，可以帮我把前三块黑板擦一下吗？我现在急需要用一下黑板，麻烦你了。”
陈默稳定好状态后，微笑着朝身旁刚刚帮他把数据誊抄到旁边白板上的工作人员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用的只剩下半截指节大小的粉笔头放回了讲桌上，重新拿出一直红色的粉笔。红色的粉末很快与之前手指上沾上的大量的白色粉末混合，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侵略性。
但是青年的话语十分的礼貌且冷静，让本因为听了工作人员一句话，脑袋嗡的一声的男人此时莫名镇定了下来，忙点了点头。
红色的粉笔轻轻的在讲桌上轻轻地一下一下的点着，发出清脆好听的碰撞声。这种声音莫名的让人心情宁静，也让陈默脑海中跳动的神经仿佛找到了共振的频率，稍稍舒缓了些许。
整个报告厅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众人直到此时才从那像是锤头猛然砸下来的恍惚中缓过来。报告厅下面传来了小声的议论，逐渐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根据魏尔斯特拉斯判别法知在[δ，+∞)一致收敛.其中s为一复数，且s的实部Re (s)>1 ，其中Re表示复数的实部。在区域{S:Re (s)>1}上，此无穷级数收敛，其和函数为一解析函数，解析函数又称全纯函数或正则函数，黎曼Zeta函数也可以用积分表示为……”陈默轻声念着。
看着台下的众人温和的笑了笑说道。
“抱歉大家，可能报告会不能按照时间结束了，出了点意外。我还要继续算下去，可能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我有一条思路，不知道能不能行，我试着证明一下。”
“嘶——”
猜到是一回事，听到陈默亲口说出，在场不少人还是难免倒吸了一口气。
只有少数一些人听着陈默的念叨，微微眼睛发光，抬眼看向了陈默。之前挤到查理德身边的一位P大曾经获得过菲奖的教授，在陈默说出这番话后，手下一直在纸张上滑动着。
“对……是这样的，对，能连起来，能连起来……”
似乎有些呓语的念叨声，让一旁的查理德教授瞬间拍板做下了决定。
“没事，没事，你用。这个报告厅再给你划三个小时的时间，不够我再给你调剂时间，你用到什么时候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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