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凌驹率领一百余禁军上路，郭德桃携众江湖好手们送别。顾及屁股有伤，御马踏月只好栓在马车上同行。
寒暄完毕，凌驹正要上马车，忽听远处传来呼喊。
“凌大家——”
一人一骑由远而近。
凌驹手搭凉棚看去，来人是侍卫队长岳兴河。
岳兴河下坐骑抹了一把汗水气喘吁吁道：“凌大家，官家有命，让你走之前去西郊马场看看。”
“西郊马场？”
“是的……昨晚马帅腾四奇携马倌连夜叩见官家，说西郊马场发现严重马瘟。官家说满朝文武只有凌大家是懂马驴的行家，让你去呢。”
西郊马场有两万军马，是十万马军最大的养马之地，可不是闹着玩的。凌驹不敢怠慢，也顾不得屁股旧伤骑上御马踏月，辞别郭德桃，与岳兴河、吴彪带队飞奔西郊马场。
凌驹所乘坐骑是赵劼的爱马之一，名为踏月。此马除了四蹄蹄子附近有月牙般的白毛，通体如同黑色锦缎一般，毛色根根如针、黑中透亮，端的是神骏非凡。
踏雪的脚力奇快，一马当先将大队人马统统甩出老远。
距离西郊马场尚有二三里距离，凌驹勒住缰绳。西郊马场有马瘟，自己的马队不可接近，遂甩镫离鞍下了坐骑。
没一会，后面马队跟上来，岳兴河与吴彪也跳下马来。
岳兴河走近，微恭着身子满脸谄媚道：“凌大家，官家的踏月简直是神物。除了凌大家，即便是殿前都指挥使祢衡，也不敢向官家借马啊。末将羡慕死了。”
哪个将军不爱马？瞧着岳兴河几乎流涎水的馋相，凌驹大笑，“哈哈哈，不用眼红，你去与御马监的吴老三说，就说我的意思，那匹红云借你骑两日。”
红云与踏月一样，是御马监顶尖的神物。岳兴河登时心花怒放，咧着大嘴不住感谢。
“哎呦，可是多谢凌大家。您可是能当官家一半的家了，末将跟着沾光喽。”
吴彪简直听傻了。
岳兴河是官家侍卫队长，平日对一品、二品大员也不会抬抬眼皮。反而对这位内官如此毕恭毕敬，凌驹必是官家身前第一红人啊。
还有官家的马，某种程度上说，一等坐骑比美妾更尊贵，岂是轻易借人的？凌驹说骑就骑，还敢借人！
吴彪原本轻蔑的神态顿时矮了下去。
凌驹大手一挥，尔等在此等候，岳将军一人随我步行进马场即可。
吴彪自觉接过二人手中缰绳，目送凌驹与岳兴河进马场。
西郊马场大门口，马帅腾四奇亲自接待凌驹。
腾四奇也不敢在官家身前第一红人面前放肆，拱手道：“凌大家，官家说您过来，咱们都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呢。”
“嗯，多谢滕帅了。还是先看病马吧。”
凌驹丝毫不客气，率先一步前行。
一间宽敞的大房子里，三匹被剖开肚子的死马摆在大木案上，旁边站立二位马倌。
凌驹一看认得，正是码头上自己请客吃煎下水的两个，毕九与马德。凌驹还笑称二人为弼马瘟来着，看来二人的名字也没使得马场避开马瘟。
毕九与马德是马场正副都头，亲眼见过凌驹与皇帝同车，后被一个武功如鬼的道人擒去。能使得皇帝急的疯了似的大喊大叫，此人了不得！
二人毕恭毕敬施礼：“是大官人您啊，末将见礼了。”
腾四奇与岳兴河暗自称奇，凌大家谁都认得啊。
“二位老哥无需客套，验马要紧。”
“大官人随我来。”
凌驹言语谦和毫无盛气凌人之态，毕九与马德心下一暖，前行半步带着凌驹走向马尸。
“大官人您看，这匹马肺部如同豆腐，一桶一个眼……”
听着毕九介绍与示范，凌驹面色越发难看。
“那几匹马都是如此么？快快带我去看。”
“是的，大官人，您看这匹也是……”
凌驹一一看过，几乎心都在抖——完了，两万匹军马啊！
“此为烂肺马瘟！滕帅，请即刻加派人手分开马群，凡是呼吸粗音马匹立即分出去，周围散白灰集中，等候圣旨发落！”
“好。就按凌大家吩咐，你们两个随我来。”腾四奇大踏步出去安置，毕九与马德紧随其后。腾四奇一样心情低落，看来病马不在少数。若是军马尽毁，他这个禁军马军指挥使，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凌驹盯着马尸体还在发愣，岳兴河见他脸色铁青，小心翼翼问道：“凌大家，是不是烂肺马瘟传染开了？”
凌驹攥紧双拳闭上双眼，缓缓流下泪来。半晌才道：“不但这两万马，恐怕全天下的马匹都要遭殃了……我大宋若无战马可用，官家一统天下的宏图大志……嗨——”
凌驹没什么雄心壮志，至于一统天下什么的，无非是帮助官家赵劼完成宏愿而已。完全是兄弟骨肉情分，他在为赵劼着急。
岳兴河也开始发懵，无比紧张问道，“真有这样严重？”
“嗯……”
凌驹张开双眼，艰难点了点头。
当初在雨前村时，陈二马与他详细说过为何放弃养马。
凌驹问陈二马，“一匹马的价值至少五十两银子，一头驴子不过七八两，相差数倍之遥付出精力却不差多少，为何放弃养马？”
陈二马答道：“这还用你说？养马虽赚钱却不合时宜。我发现一种烂肺马瘟，且传染性极强，不出几年便会传染所有马匹。驴子抗病力极强丝毫不会传染，所以放弃养马。”
“将来驴子要代替马儿？”
凌驹这样问，是因陈二马养驴千头，皆是体型高大的关中驴与德州驴品种。看来他是未雨绸缪了。
“当然。没几年，高大品种的驴子必然会翻上几倍的价格！”
凌驹回忆往事，忽然瞪起双眼他想到一妙策。急吼吼道：“老岳快走！某家有妙计了，咱们即刻回大内见官家！”
说完，凌驹飞一般奔出屋去。
凌驹轻功一绝，岳兴河如何跟得上？等他驴脸淌汗跑到半路时，看到凌驹一人两马疾驰迎过来。凌驹驾驭踏月，还牵来岳兴河的黄骠马。
岳兴河心下感动不已，凌驹有了妙计也不忘带上自己，分明是白白送自己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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