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人，一直被埋没在心底往事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年我十一岁，别的孩子都在上学，唯独我，只能呆在家里做家务。家里穷，爸爸妈妈赚的钱不多，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并共一个孩子学习。他们选择了我姐姐。我不怪他们偏心，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们，而是奶奶。
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症，并且双腿瘫痪。就是她，让我们家浪费了大笔医药费，最后还是没能治成功，让我们变得家徒四壁，害得我没法上学。
爸爸妈妈说，百善孝为先，但对我来说，孝顺有个屁用。当时的我怨气难消，每天得照顾奶奶的吃喝拉撒睡，还得洗碗洗衣服做饭，一堆家务活，过着我最讨厌的生活。
“我都说了，你刚刚吃完饭，刚刚吃完饭！能不能不要死脑筋了！”我愤怒地大喊。
奶奶根本不管，嚷嚷着说我不孝顺，自己以前最疼爱的孩子就是我，我现在怎么连饭都不让她吃。
我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径直走去洗衣服。看着好久没时间看的课本和墙上“全班第一”的奖状，我心底一阵发酸——为了一个对家里一点用都没有的拖油瓶，耽误了我的大好前程。
天色已经很黑，爸爸妈妈很快从外面回来。一回到家，就听见奶奶嚷嚷着说我没给她吃饭。果不其然，我被臭骂了一顿。
我心中冷笑。好，你孝顺，那也别耽误我！呵，父母比孩子重要，对吧！
都说小孩子的怨气很快就会消散，但我本来就心智较为早熟，而且也经不住日积月累。我每每看着奶奶病怏怏的模样就来气，有时候甚至会升起一种不好的想法——要是她早点死，我就能早点解脱了。我开始盼着她快点老死，但是事情真是不如愿。
那天下雨，奶奶又小便失禁了。可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她非要说是屋子漏雨，让我拿个罐子接接。
“奶奶，你起来一下，我给你换床单！”我耐着性子和她解释。谁知，奶奶只是念叨起来，说什么房子漏雨要怎么补啦，诸如此类，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烦躁在我心里蠕动着，像千百条蠕虫，十分难忍。
奶奶又扯远了，说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别一有空就捧着书，要多干干家务活，女人就该在家呆着，以后找个老公共度余生，我做的根本不够好，这那这那。。。
愤怒在我心中翻江倒海，一阵阵巨浪过后，不久却慢慢平息，逐渐风平浪静。一阵阵没有预兆的暗涌翻腾，我脸上已经没有了愤怒，面如止水。
那天，我没有给奶奶换床单。
我在床头站了好久好久。奶奶的念叨声恍如隔世，我只是盯着她。死死盯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几分钟，几小时？我动了动干裂的嘴皮，缓缓吐出几个字。
“再见了，奶奶。”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什么也没有。我只是机械性地捡起旁边的枕头，朝着奶**上死死闷去。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电影一样，而不是真是的记忆。我的灵魂仿佛离开了我的身体，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一切发生。
相机拍摄到我面无表情地把枕头放好，用手掰了掰奶奶痛苦扭曲的脸庞，并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将一切布置成正常的死亡。
一个病老人突然死亡也在正常不过，没有人怀疑到我头上。葬礼上，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哭哭啼啼，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只有我，表情毫无波澜，心如枯井。
我已经成功地洗脑了自己。
我不停对自己说：“她本来就要死了。。。我杀了她也没有区别。。。别人也会这么做，这样子的老人继续很多，只不过我不知道而已因为没有人发现。。。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说错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姐姐表示十分不理解，问我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淡定地说：“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这句话让我挨了一顿打，他们都骂我，都说我不孝顺，说我狼心狗肺。不过，这次，我心中毫无怨气，只是笑了笑。因为，我发现，他们说的很对。
也许，我就是个心狠手辣、自私、冷血无情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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