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扭头，看见男生的脸色阴沉的可怖，垂在身侧的双拳不断地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已经在极力遏制心中的怒火。
啧。
看来那个红裙子女生应该就是男孩的女朋友了。
顾尔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经过刚刚简短的交流，她对面前暖心又善良的男孩很有好感，眼瞧着他就要冲上去闹事，顾尔摁住他，制止他犯傻，“嘿，伙计，冷静一点儿，你就这么冲过去，除了会把事情搞得很难堪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要去问清楚，她是不是被那个男人威胁了！”男生眼眶猩红地等着西南角的卡座，模样看起来愤怒又委屈，执拗的要命。
顾尔心道年纪还是小了点儿，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酒杯轻轻摇晃着，表情耐人寻问：“那你不如给你女朋友发个消息，问问她，现在在哪里，看看她会不会向你求救，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威胁，那么她就一定会跟你求助。”
说完，顾尔斜着眼目光在男孩脸上上下打量，无声地哂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都这个时候，就差没直接捉奸在床了，还在自己骗自己，果然，还是小孩子。
看着青年纠结万分的模样，顾尔提醒道：“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干嘛自欺欺人，我跟你打个赌，你现在发消息问她在哪儿，她大概不会理会你，不信你试试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了。”
青年半信半疑，犹豫半天，还是掏出手机给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卡座里的女人看了眼手机，然后浑不在意地重新把手机塞回包里，转头跟其他女生一样陪着卡座里其他男人喝酒玩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而这一幕，刚好被顾尔收入眼底。
青年眼中蓄满了怒火，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跟人拼命。
顾尔笑着摇摇头，放下酒杯，朝他勾了勾手：“诶，要不要姐姐帮你出口气？”
青年呆呆地问：“怎么出气？”
顾尔勾起唇角，诡异一笑。
顾尔叫来酒保，随手选了一瓶价值十多万的Romanee-Cont塞到对方手里，冲着西南角的卡座抬了抬下巴。
“把这瓶酒给那个桌上的客人送过去，就说是……”
她扭头看向青年，用眼神询问他的名字。
青年道：“宋柯。”
闻言，顾尔继续道：“就说是宋柯女朋友请他们喝的。”
酒保将信将疑，还是端着酒走向了不远处的卡座，顾尔扭头瞥了眼宋柯，轻笑道：“这种时候，你冲过去就是在自取其辱，从心理上击垮对方，永远要比动手来得痛快，弟弟，你年纪还小，父母送你来读大学是为了你将可以报效社会的，你现在读大四，我记得A大有校规是不允许学生到娱乐场所兼职的，你如果真的在这里打架，对方报警闹到了学校，你会被开除的，你自己想想，这样做值得吗？”
青年低头，咬紧唇瓣，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就在顾尔以为对方还在为自己的爱情悲伤的时候，宋柯突然抬头，小声道：“你刚刚送过去的那瓶酒单价十五万多，我现在哪有那么多钱还给你啊。”
顾尔一怔，随即笑道：“不着急，我们可以添加联系方式，等你以后赚了钱，慢慢还。”
其实顾尔本来想说，不用他还，一瓶酒钱她还是出得起的，就当他刚刚好心提醒自己少喝酒的报答了，可看见青年固执倔强的模样，话到嘴边才改了口。
两人正说着，那边卡座里朝这边走过来一个长相儒雅的男人，表现绅士地伸出一只手：“这位美丽的女士，谢谢你的酒，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两位过去一起坐坐。”
顾尔正要拒绝，站在她身后的宋柯先一步答应。
顾尔回头意外地看向他，对方已经脱掉了工作服，身上穿着白衬衫搭配黑色牛仔裤，看起来很有少年气，他到顾尔身边，揽着顾尔的肩膀说：“亲爱的，既然别人那么热情的邀请我们了，我们就给他们这个面子好不好？”
顾尔诧异地瞪大眼睛。
这么快就入戏了吗？
对上宋柯写满无辜的眼神，顾尔忍不住在心里替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小伙子学得挺快啊，孺子可教也，顾尔配合地笑了下：“那好吧。”
绅士男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很快隐去，走在两人身后。
—
与此同时，俱乐部。
林澄正在整理新来的青训生的资料，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打开后发现是环奈发过来的两张照，和一个一分钟左右的语音条。
林澄忙着整理东西，腾不出手来，点开语音条调成扩音，环奈略带着兴奋的声音响起。
“偶像偶像，你快看我朋友刚刚传给我的照片，照片里那个女人的背影像不像是顾尔，我刚才收到图片就找了我在顾尔公司上班的朋友打听，他说他女朋友就是顾尔公司里的编辑，今天公司里的大老板回国开会，一来就开除了一批员工，这样说来，照片里面的女人肯定是顾尔来，不过她旁边搂着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她的新男朋友吗？”
早在林澄听到“顾尔”两个字的时候，就彻底愣住了，手里的资料飘落了一地。
林澄也顾不上去捡，打开手机，点开微信里环奈传给他的两张照片。
照片只拍到了背影，但林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人就是顾尔。
哪怕隔了五年时间，哪怕对方的穿衣风格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对方就是他朝思暮想了五年的人。
心中一阵狂喜。
她终于回来了，可当他注意到顾尔身边，跟她举止亲密的男人时，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下去，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闭了闭眼，平复下情绪，林澄给环奈打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没有一句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地址。”
“……”对面默了一下，踟蹰道：“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不会还没有放下顾尔吧？”
林澄不跟他废话，压低声音重复道：“地址。”
虽然林澄语气平静，可环奈还是感受到了严重的压迫感，顾尔离开，林澄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令人感到无比的陌生又令人恐惧，他不敢再卖关子，说出了酒吧的具体位置。
话音刚落，林澄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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