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北斗七星
那一晚，高摇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几个小男孩穿梭在人群拥挤的街道上，转头展颜笑道：
“小七，别光顾着吃糖葫芦，拉着小五，别走丢了……”
“小五，你背着她吧，这里人多……”
“算了，算了，小七，你过来，四哥背你……”
“……”
四哥的背很暖，高摇光从小就知道。
……
“喂，你别哭呀，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求求你……别哭了，小七，一会儿四哥见到又该揍我了……算了，算了，给你了，给你了，叻，都给你了还不成吗，哎呀，别哭了，好不好……”
“喂，不带你这样的，小七，你装哭，你不小啦，你不能每次都用同一招吧，我刚拿到的都还捂热乎呢……”
“喂，你是土匪吗？你这样跟硬抢有何分别呀……”
“要不，咱俩打一架吧，我用一只手？让你三招？五招？……好，好，好，十招，不能再多了……”
“嘿嘿，小七可以呀，小六，看到没，再这样下去，小七都会赢过你了，臭小子，叫你偷懒，去，去，去，练功去……”
……
“谁把秦姑姑家小离的辫子剪了？我说，你没事干嘛剪人家小姑娘辫子呀？你要娶她吗？……臭小子，过来，看我不把你头发给剃光了……”
……
“是谁，谁剪了夫子的胡子？……”
“谁揍了秦姑姑家小四？……”
“谁把李家的鱼塘里的鱼全弄死了？……”
“谁把管家他们家房子烧了？……”
“谁干的，胆够肥的哈……”
“……”
“哟呵，哥几个还挺讲义气是吧，去，全部给我蹲马步去，笑，你们是觉得蹲马步太轻了是吧，去，小七，给我提两桶水来，对，把那两桶水勾你四哥手臂上去，手伸直了，不错，就是这个姿势，你们几个，照做，一边蹲着去，小兔崽子，我看你们哥几个就是精力太旺盛，小五，你桶里的水不许洒出来，……还不说是吧，不说谁都不许吃晚饭……哟，真不说呀，薅你胳肢窝哟……”
“哟呵，这是要硬扛是吧，小七，坐你四哥肩膀上去……”
“不是吧，小七她不小了，她挺重的，我还在长身体呢，真偏心，你干嘛不让她坐二哥肩膀上呀，坐三哥肩膀上也行呀……”
“小四，不带你这样的，我和二哥招你惹你了，坏事都是你做的，连累兄弟们一起受罚……我不管，我提不动了……还让小七坐我肩膀，会被她压死的……”
……
“小七，你是个姑娘，成天跟着哥哥们混，以后没人喜欢你的……”
“无妨，没准儿喜欢我的眼瞎呢……”
……
“嗯，很好，你们的忍耐力，已经赢得了我的尊重，能走到这里，你们再不是王府公子，公府小姐，从这一刻开始，前面的训练场，你们将进行为期半年地狱般的训练，包括格斗、伏击、刺杀、营救、护卫、追踪等等，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能够完成训练的人屈指可数……
“看到旁边的老师了吗，用你们所学到的东西去打败他们，单兵不行，就连合起来，两个不行，就三个，三个不行，就四个，四个不行可以是无数个，学会信任你的伙伴，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
“恭喜你们经过了严酷的训练，从今日起，你们就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以守国护民为己任，坚守初心。”
“不惧无畏、忠诚勇敢、平等互持、心志坚定！”
……
“小七，看好了，此乃‘长风剑意’，我只教一遍，能记住多少，看你的造化，能领悟多少，看你的天赋，武学一道从来没有捷径可走，不管是武学宗师，还是武道强者，关于武学的起点，每个人都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脚下要走的路，勤能补拙，不付出汗水，是绝不可能有收获的，你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不至成为别人负累，而是依靠，未来的路或许也会走得轻松些……”
……
越是久远的记忆，在梦里似乎更加清晰，高摇光闭着眼，眉头紧紧地锁住，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
一个女人拿着剪刀剪掉了她齐腰的长发，给她换上男装，拉着她与四哥走到后院侧门，把他俩往门外推。
“走……不能再耽搁了……”
她紧紧地拽着女人的衣袖不放手，“一起走，一起走……”泪水漾在眼眶里，迷离了女人的脸。
“摇光……”女人温柔地唤着她。
没叫她小七，而是叫她摇光。
“娘，娘，一起走……”她仍是不松手，眼泪不断地涌出眼眶，她十分明白，此时与母亲的生离，也会成为永诀。
“摇光，”母亲握住她的肩膀，加重了手上的力量，箍得她生疼，“你身上的‘三阴真气’被我封了八成，旁人看不出来，预计你十六岁后修为精进，会自行突破，”然后，从自己的腰间取下墨玉笛子，母亲善笛，她曾很用心地跟着母亲学过很长的时间，“‘悲笛剑’标志太强，本不想这么早就给你，可我更不想让它落在外人手里。”
她明白母亲的用意，若不封住“三阴真气”，加上“悲笛剑”，她的身份不言而喻，怀璧其罪，只会招祸。
“以后的路，会很难走，答应娘，不要放弃！”母亲再转向四哥，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无比坚定：“玉衡，我现在把摇光交给你，好好照顾她，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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