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荣宠，亦是惩罚
面前的景苒，面色平静，少了许多平日里的暴戾之气。
这个曾被她亲自打上禁忌烙印的名字，时隔许久后，再一次被她提起。
程南是看过书中剧情的人，他知道这个人对景苒的意义是什么。
是心尖痣亦是白月光。
“记得。”程南偏过头，轻轻出声，“是哥哥。”
景苒没什么情绪，她站在程南的面前，黑色的眸，混沉一片，缩在袖口的手，紧握着，“今日群臣进谏，要朕立中宫。”
“程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听见这话，程南抬起头，满脸的不解与错愕，“陛下……？”
景苒当初将程南弄进宫的理由，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充满着怨恨，与羞辱。
她不是恨着他吗？
“这位子是朕留给程北的。”景苒面无表情的说着，“他的死，你功不可没。”
“你生性不羁，不喜拘束，比起杀了你，将你困在这深宫里，日复一日的对着冰冷的銮殿，还有高耸的宫墙，应该是最残忍的惩罚吧。”
程南听的心惊，帝王无心亦无情，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是原主，这些冷情的话，还真是伤人诛心。
但是可惜，他不是啊。
“陛下这是何苦呢？”程南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脸上露出了浅笑，“和我这张脸，日日相对，陛下就不难受吗？”
景苒眼神微沉，转过身，“这样才能时刻的提醒朕，身处高位，任何多余的感情，都是无用的软肋。”
“你害死了他，那就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孤老终生，这也是朕给你的惩罚。”
程南明明不是原主，但是在听见这些话后，这幅身体就像条件反射般，心脏紧缩，苦涩之极。
看着景苒挥袖离去，只剩下一个人的程南，那种全身的钝痛感终于散去，他皱着眉，揉了揉胸口，不解的说着：“这身体是有什么毛病吗？”
刚刚那种酸涩苦闷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传神，而且一面对景苒，他的情绪就总是不受控制。
“难不成原主还有意识？”他下意识想到这种可能，手往身上四下摸了摸。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这怎么想怎么诡异。
又想到了刚刚景苒的那些渣言渣语，他简直都要气笑了，“这替身玩上瘾了是吧，还让我老死在宫里，这破书，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吗？”
他烦躁的扯开自己手上的纱布，那点小伤口，只怕多包一会儿就要愈合了。
“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一死了之，或许还是回去的机会。”
程南已经不想理会这些破剧情了，他跌跌撞撞的从床上下来，皱着眉，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东西。
小青子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看着程南怒气冲冲的样子，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询问：“主子，您要找什么东西，奴才来帮你找。”
翻了半天，别说是毒药，就连稍微锋利一点的剪刀都没有，程南停下动作，“没什么。”
他当然不可能和小青子说他要寻死的事情，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今禁足的禁令也解了，投湖，跳楼，这皇宫这么大，他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比起真如景苒所说的那样，老死在这里，他宁愿冒险，说不定真的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被关的太久了，小青子，我们出去走走。”他转过身拉开门，温和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
此时，还正是值春分好时节。
……
早上前朝的风波，总归还是吹进了后宫之中。
居雅苑
香薰寥寥，伴着丝竹声，只听见一道清脆婉转的歌声，不知疲倦的唱着。
只看见越过几道长廊，别致的小院中，一身墨绿青衫的宋忠青，正抚着琴，轻声吟唱着。
周围的茶香四溢，几个侍从不紧不慢的煮着茶。
而宋忠青的正对面，坐着两个衣着不凡的男子。
旁边的男人，一身银白浅袍，眉眼深邃，温润如玉，嘴角总带着一股笑意，乍一眼看去，叫人总觉得莫名亲切。
而他旁边的紫衫男子，就显得阴郁的多，深邃的眼眸，锐利如鹰，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寒凉。
只见宋忠青弹唱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漏了一个音，他的脸色一白，还未出声，就看见那个紫衫男人，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上的茶杯。
宋忠青慌乱中断，放下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紫衫男人不出声，坐在旁边的白袍，脸上浅笑未变，一派亲和的说着：“怎么不弹了？”
宋忠青有些犹豫，抱着琴，坐在原地。
“子辰，瞧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白袍男子，带着笑喊着紫衫男人。
徐子辰没有说话，只是转过眼，轻轻扫过宋忠青。
后者瞬间就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像是得到了恩准一般，连忙坐好，抚琴，又继续唱起来。
“戏子一个，也值得你发怒？”白袍男子依旧在笑着，他向来温和，但是嘴上的说的话，却又无比冷情。
“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我不像你，时时刻刻演着戏。”徐子辰声音还是冷硬，“整天扯着笑脸，白崇明，你的脸不僵吗？”
面对徐子辰这种直言不讳的话，白崇明却没有丝毫的恼怒，他嘴角始终上扬，端起手里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品着。
“在这宫里，演戏的人有何止我一人，”他的笑意明显，深究却不达眼底，“你不也是在演着戏吗？”
徐子辰脸色一黑，想要反驳，却又无言以对。
只听见白崇明话锋一转，语态微妙的说：“今日陛下在朝堂上，龙颜大怒，是为了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中宫之位。”徐子辰没有耐心想白崇明那样卖关子，干脆利落的回答。
白崇明眼神微眯，浅笑着，“中宫这个位置，一直空着是为了谁，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
“那人已经死了。”徐子辰脸色平静。
“他的确是死了。”白崇明脸上笑意微淡，像是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但他的影子，却活在宫里。”
徐子辰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影子？”
白崇明也收敛了笑意，他想到那天远远看见的程南的背影，还有他和景苒并肩远去的画面，眼神微冷，“那人的脸，像极了程北。”
“被陛下藏于未央宫，前因救驾有功，而被册封的辛妃。”白崇明微挑了眉，“也是相国府的公子，程北的弟弟，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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