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要学吗？
“那我该看着老爷子被虐杀不成？”
听到这句话，张衡身体如遭雷击。
嘴唇惨白，却又说不出话来，然后便看到了老爷子肚腹上还插着的筷子。
他怪莫振声心狠，不管老爷子的性命，便直接开箭。
可是莫振声若是不射那一箭，也不可能逼走阿大，老爷子身上也许就要插十根，甚至十几根筷子惨死！
在山林中，便是猛虎携带幼子，遭遇了饥饿的狼群，也总要有所舍弃。
莫振声绝不是那种会因为被人威胁，就放下武器，等死的人。
张衡惨笑两声，再不说话，却也低下头没有去看他。
莫振声此刻的注意力也不再张衡身上，担忧的看了一眼老爷子后，他便看向了逃走的阿大！
“那么重的伤这才几个时辰就恢复了，加上那突然拔高的速度、力量，还有那股满是恶意的气.......”
难道是，魔头？
关于魔头的传说，不管是大城还是乡镇，都有种种流传，尤其是其中的许多特征，比如突然开窍、嗜血如命等。
现在，他是因为愤怒和杀意，所以目标直接找上了自己，但如果让这样一个魔头在镇上肆虐，杀掉太多的人，那么就会养出一个谁也阻止不了的怪物！
于是莫振声当即追向了阿大，只仓促留下一句：“别拔箭和筷子！”
给张满几人解开了绳子，一家人连忙小心抬着老爷子去了镇上唯一的大夫，白云济家里。
见到伤势，白大夫也是吓了一跳，再仔细检查之后，脸色更是难看的吓人。
张满一家当即跪在了地上，哭泣道：
“白大夫，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是啊，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们都愿意！”
“老伴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试试吧。”
白大夫叹息一声后，开始卷袖子，后堂的白采儿也赶来帮忙。
张衡就像是傻了一样，任由暴雨拍打，站在白大夫家门外，双目无神。
今夜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剧烈了。
月色下，那本该睡着的醉道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雨幕在他身边滴落，却不沾衣衫分毫，屋里的人也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人来到了门外，连带着甚至都仿佛没有看到张衡这个在雨中狼狈的孩子。
醉道人此刻低声道：
“你在想什么？”
这声音像是一击重锤，砸在了张衡的心头，他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下，身躯竟然在隐隐发抖。
醉道人的话语，就像是从他的心里面钻出来一样的道：
“你在想，他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你在想，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能不能救下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
“答案呢？”
张衡不知何时眼中蓄满了眼泪，明明在之前全家被那人绑住，老爷子被箭矢洞穿，在送医馆的这一路都不曾露出怯弱一面的他，哭了。
醉道人看着这一幕，叹道：“天道无情，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本就是定理！你是否怪我不救你？但我为什么要救，你张衡凭什么要我救你爷爷？”
红尘缠缚，又有谁人能够挣脱？
修行者，也无非是钻出井中，却把自己坠入一个更大的牢笼。
蹲在地上的张衡，猛地抬起了头，在那依旧含泪，看起来如此稚嫩的脸上，那双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力量的渴望。
被这双眼睛盯着，醉道人点了点头道：
“你既然想不再无能为力，那我便教你不再无能为力的法子，但你要知道，我会的不是什么中正平和的冲虚之道，而是险恶峻烈的争杀之法！你还要学吗？”
月色下，醉道人那不修边幅的脸上，有了难以形容的凶恶，弯曲佝偻的身躯，也像是在流淌什么，被那样一双犹如天道般无情的眸子对上，张衡不可抑止的升起了一股大恐惧。
恍惚间，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踏出，那么往后人生都会跟着变化。
但是。
那又如何？！
张衡咬牙，就要恭敬的跪倒在地。
谁知却被那醉道人止住，且醉道人的脸上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丝愤怒的道：
“不要跪！记住，如果你想超越那个少年，那从此以后，就不要给任何人下跪！”
张衡心神一震，然后站起了身，脊背挺直，带着一丝期盼道：
“是，师傅！但我爷爷他......”
“你要救的人，自己去救！”
说着，醉道人指了指天：“须知，天道无情，我亦无情啊！”
.......
小镇之中，莫振声在雨中狂奔，很快看到了一户大门都被撞碎的人家。
走入屋中，却见到了几具干尸，这一家五口，在片刻之间，便惨死在阿大的手下，并且被吸走了精血。
莫振声一顿之后，继续沿着阿大留下的痕迹追去。
在那前方不远处，阿大已经再次恢复了箭伤，可是他却没有回头，而是不断前进，不断杀戮，吸取更多的血气，让自己变得更强。
同时，他也在用这样的方式，去击溃身后那人的意气！
儒家之道，最是不可直面锋芒！只能从侧面打击，而最好的打击，就是无辜的命。
眼下，这些人遭受了无妄之灾，甚至，可以说是因莫振声而死。
他不信那少年真就“一丝不动”！
但凡心性动摇一点，意气就会变脆弱，那他今天就死定了！
只不过，兔子急了尚且咬人，阿大如此肆无忌惮的在镇子里杀人，也终于遇到了阻拦。
刚冲进一户人家，打死了两个老人，就有一个提着上好钢刀的精壮汉子走出了房门，怒发冲冠。
“贼人，给我死！”
就如阿大一般，这也是个打熬筋骨，炼体的凡人，论身体素质，甚至不如没有接收魔头时候的自己。
可是眼下阿大杀了人家父母，拼命之下，也能制造一些麻烦，至少挡住了他甩脱莫振声的时间。
当阿大一巴掌拍在那人身上，将他打的吐血飞出去的时候，莫振声也终于自雨幕中奔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阿大面色冷酷，看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腰间。
“你已经没有箭了是吧。”
若没有武器，那么莫振声的杀伤力，绝对要下降一个档次。
阿大凶恶的看着他，然后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莫振声丢下了弓，但是旁边那尤为死透的男儿，却在看清了莫振声和阿大的敌对关系后，在这一刻用尽全身的力量，怒吼一声，将自己的精钢好刀扔给了他。
“接刀！！”
然后，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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